彭城之战(一)


编辑:桐风惊心 [2010-1-9]
出处:http://xiaoshui.gkong.com
作者:潇水
 

 春天,刘邦队伍南下去汉中。关中人们都舍不得他走,一些人箪食壶浆地送他,一位老太太还追出去喊:“刘总,系好战车安全带啊——!”

    从陕西到四川之间有千里栈道,也就是靠近山腰处凿石为洞,每隔一定间距地排列起来,然后将大块的方木嵌入洞中,上面铺板,形成悬空的板路。这是古代像过山车一样好玩的东西。

    南下走在栈道上的刘邦的队伍中,还有一个了不起的叫韩信的人,担任出纳工作——给士兵发粮饷。

    韩信小时候就胸有大志,对未来的预期比较高。他的老家在苏北淮阴,离刘邦、项羽这些造反家的老家都很近,离张良逃藏而居下邳也很近。下邳(今苏北睢宁县)往西一百公里就是淮阴,往西北一百公里是沛县,下邳以东二十公里是项羽的老家宿迁。这一带苏北也就是淮北准确的说淮泗之间(淮河以北、泗水以南)的人民风彪悍、急躁易动,多是狂暴青年,是秦末造反干部的集散地。下邳以西一百公里则是安徽北部陈胜起义的大泽乡(宿州)。韩信家里穷的丁当响,老妈死掉了,穷得没好东西裹着她下葬,但是他还是硬到处寻找一块高敞开阔的地面去挖坑安息她。韩信说:“哪有宽敞高平的地方啊,能住下一万户人家的,因为将来我也跟着埋这儿,得有一万户人家给我守墓呢!”旁人听了都觉得这个冷笑话不好听。韩信还是硬找了这样一块平敞地,以他的经济实力,自然是一个野狼出没一分钱墓穴费也不用花的荒旷之地。

    一般胸有大志的人,脸皮都比较厚。韩信喜欢跑人家家里蹭饭吃,所以人们多都厌恶他。韩信穷,也净讲冷笑话没什么好品行,根本不可能被推择当吏,刘邦还被选用为吏了,说明家产和品行比他还好一些。那么,当行商坐贾——前者跑腿贩东西,后者坐着屯积搞批发,这种需要斤斤计较和向警察城管装孙子的活计,韩信也没有兴趣和能力干。所以他只好饿着和蹭饭。

    周围的熟人都蹭过了实在不好继续蹭了,韩信就跑到他们淮阴县下面的“下乡”(县乡邑三级设置)的一个亭长家里蹭饭。一蹭就是数月。亭长碍于自己的面子和男子汉的气魄,不好意思直接出马撵他走,就叫自己的媳妇出手。他媳妇很有创意,这一天提令起个大早把饭作好了,就端到自己的床上藏着和老公吃——看韩信把他们逼的。之所以在床上吃,因为这地方很隐秘,韩信如果突然闯来了,看不见。过了一会儿,韩信准时按照吃饭的钟点儿来了,一看,夫妻俩还没有做饭的意思,就坐在那儿等。等了半天,她还是不做饭。韩信也不好问,对方就是不做,看比赛谁能饿过谁。一直拖了好久,韩信饿得实在拖不住了,人家就是“饿”着不做。韩信突然明白了,这俩肯定藏着先把饭吃完了。韩信看自己饿着赛过这俩“饱人”的机会没有了,拖不下去了,就发了大脾气,把亭长骂了一顿,说是和他绝交。于是辞别了这个面红耳赤的亭长,再也不来了。

    亭长也埋怨自己的媳妇:“你看把韩信逼跑了。”

    他媳妇说:“他若是我儿子,我养了这样的儿子,我也不会给他饭吃的!”

    韩信饿着肚子,跑回到县城边上的壕沟里,钓鱼吃。这壕沟边上,有很多注意给家里节约用水的人,在这里使用公家免费的水,在很制造污染地洗衣服呢,都是老年妇女。

    韩信一边钓鱼,一边瞄着这帮妇女随身携带的便当。对于贫穷的韩信来讲,吃饭真是一件大事啊。有个老妇女被瞅得实在不好意思了,就走过来,拎着湿淋淋的手对他说:“你不要来回看了,我不会在这里洗澡的。我以前年轻时候在家洗澡,倒还经常有东邻的坏小子偷窥。现在我都这么老了,洗澡你也不会爱看的。你老看我,引导得我很怀念逝去的青春啊,洗衣服都洗不专心了。”

    韩信说:“老妈,您误会我了,我现在一点淫欲都没有了,因为连饱暖都还解决不了呢!更谈不上马斯洛顶端的淫欲啦。我这钓鱼的手都饿得直哆嗦呢。我看你们倒是都带了饭。”

    漂母是个很有爱心的女同志,当即说:“我看你这么高大的汉子,正是长身体的阶段,能吃得紧呢,我胃口越来越小了,比年轻时候能吃能干能洗澡越来越不如了,这样吧,我的便当,分给你一半吧。唉,你也惹得我总是怀念从前啊。”

    韩信说:“这个,这个,其实我马上就要钓上鱼来了。不过,吃点饭,我就不杀生了也好。我替您老积积德行行善吧。嘻嘻。”

    漂母说:“你这个冷笑话一点都不好笑!”说完,就抖抖颤颤跳跳地走回去,把盒饭分了一半儿,拿饭盒盖儿盛了,给韩信送过来。

    韩信说:“我不着急吃,您先吃。”
    漂母很感动:“你这个长大(高大的意思)的孩子还真是有孝心啊。”
    韩信说:“不是,我是想等您吃完了,我好用您的筷子!”

    “哈哈,”漂母说,“这个冷笑话讲得有进步。”于是,气囊囊地把筷子又给韩信拿过来。韩信也不理了,啪啪地把饭先吃了个精光,然后瞪着眼睛看着漂母:“真,真好吃耶,你们天天吃这么好吃的东西吗?”

    漂母气得不知该哭该乐了,说:“你以后注意,不要再讲任何冷笑话了。”

    第二天,韩信自己带着一次性筷子,又准点跑来壕沟边钓鱼和等着了。这帮妇女又在呢。这帮老妇女看来是职业给人洗衣服的,今天又一人端了几大筐,在河边拿着大棒槌连劈再打地洗衣服呢。

    漂母看见韩信来了,呵呵一笑,到了钟点儿,准时把盒饭给韩信又送过去了。韩信很感动,想再说话,终于忍住了,说:“我不说冷笑话了,我不说话了。”
    漂母很慈爱地看了他一眼,这个长大的少年,几乎她要落下泪来。

    仁心的有无,和富裕的程度,之间真是没有关系啊。天空中流淌着河水,波光潋潋地和这晴朗但是贫穷的太平社会,一起漫漫泼洒着,一并还有那青春,已逝的和正在糜耗的。

    就这样,一连数十日,韩信每天吃一顿饭,就是跑到这河边等着漂母给他吃。这一天,他吃完之后,心中真是高兴,就说:“老妈,您放心吧,将来我有了出息,一定厚厚地报答您!”

    漂母听了却惨然勃然而变色,怒着说道:“你啊你啊!大丈夫不能自己喂饱自己,我是哀伤你这个汉子而送食给你,难道我是图希当作交易,为了喂你以求将来回报我吗!”

    漂母的高尚人格一下子把韩信感愧得无地自容,人家是纯粹出于本性的哀怜而送食于他,他怎么能像商人似的污之为图报呢?韩信眼中含着泪光,说:“妈妈,我对不起,我这是说冷笑话。以后再不敢了!”
唉,一代骄子,正出现在一代令人骄傲的人民当中啊。漂母的人格,比起所谓的“养儿防老”之类的俗鄙的话,真是云彩一样高高飘扬啊。我光知道淮北下邳这一带的人们急躁专己好为奸,岂料刚烈的人群中、偏于野蛮性的时代里才正有不受拘束和修剪的纯粹的人性啊。

    韩信此后不再去壕沟边上混饭吃了,改当大丈夫,加入了一些团体,给自己弄了把刀,带着,帮人家铲事儿,就是当马仔,具体地点是在农贸市场里。在农贸市场里的酒肆歌厅,他在那儿立着当保安,有过来吃霸王餐的,或者欺侮小姐不给钱少给钱的,他就过去威吓人家,乃至揍人家,给小姐仗胆,酒店老板出去逛游,他就跟一帮人一起在后面跟着,威慑其私人仇家。随着他的经验和资格越来越老,就给自己左边配了把刀,右边配了把剑。其实真正的高手,真正的蛮汉,是既不带刀也不带剑,在那儿叉膀子一走,自己的名号和脸就是一个招牌,就能平事儿。

    当时的店铺并不沿街排列,作小买卖的也不走街串巷,而是在专门划出的商品交易区,外面有围墙,叫做“市”——也就是我说的这“农贸市场”。从“市”的围墙大门进去,嘻呼!市内“人种多样化”也非常丰富,走卒贩夫,三教九流,无所不有,兴许还有一帮齐国文学青年,类似荆轲那样坐在酒肆肉铺门口,又唱又哭,拔剑长歌呢。

    这市里边的坏人实在多,其实,黑社会的人主要就是在这里集散和谋生,是黑社会的渊薮——后来曹参不许公安局的人到农贸市场里去抓人办案,说你把这儿的人都赶到“市”外的里闾去了,就更不好办了。“市”里有一帮杀猪杀狗的少年(又是“少年”,凶猛动物),看韩信整天挎着腰刀宝剑在这儿“平事儿”,吃老板赏的几个份子钱,其中有人就不以为然了,说:“韩信,你虽然长大(高大),好带着一把刀一把剑的,正说明你衷心虚怯而已!”

    韩信一下被他说穿,就觉得满脸发热,说:“你别没事儿撑得跟我比冷笑话啊,开什么玩笑!瞎说什么?我这是很正经很职业的。”
    那少年说:“谁跟你开玩笑,你们都过来啊——!”三教九流的和好坏少年们都过来了。
少年当着众人说:“他说我是跟他开玩笑,我说的是他带着刀剑其实就是犯怯!好你韩信,你要敢杀敢砍不怕死,你砍我一刀;你要是不敢砍不敢杀你怕着死,那你就从我裤裆地下钻过去!”

    好嘛!真是猛暴啊。韩信没话了。一时什么冷笑话也冒不出来了。我们说了,韩信是个胸有大志的人,而胸有大志的人都怕死,准确地说,怕自己年轻的时候还没干出大事就死了(我二十多岁时也是如此),因为这样怕死,所以就要活下去,于是脸皮就厚——前面到处蹭饭就是证据和表现,于是韩信瞅着这少年,俩眼愣愣得,手按着剑把。那少年还真害怕了,怕这个高大的韩信,真就忽然拔出剑来刺他了。不料韩信突然释了剑把,跪俯在地上,俩手撑着,好像狗一样,爬了两步,从这少年已经预备好敞开的胯下,直直地爬了过去,然后又一直匍匐前进了好几步,然后才笑嘻嘻地站起来,拍拍土说:“我知道你好开玩笑,咱俩就这么闹着玩儿吧!”这是给自己找下台阶呢。

    于是周围哄然大笑——这么多年了,在咱们农贸市场,没见过马仔一句不说不等打架就从人家对方裤裆地下钻过去的呢!大家奔走相告,韩信一下子出了名,整个农贸市场的人,对着他笑了一整天。韩信这个英武的马仔成了娱乐明星。有的老太太卖鸡蛋的,都瞅着自己的鸡蛋,一边想一边忍不住地笑。

    这事情传到歌厅老板耳朵里去了,他当即把韩信叫来,给开除了。以后韩信再想私人揽活,给小姐拔闯,也揽不到生意了,小姐们都说:“You are a sucker,我光知道我们会在人家裤裆底下工作,你比我们还能在人家裤裆底下钻呢!你真是个男人啊!”

    韩信把刀剑藏在家里,从此真是不敢再出门了,这地方没法儿呆了,出门也只好全靠着说冷笑话,跟人打哈哈,在农贸市场边缘内外混。

    公元前209年,苏州城的项梁将军带着江东子弟兵八千,一路收编少年和豪杰兵卒,直向北开过了淮河,大丈夫韩信从地窖里拿出宝剑,英雄乘着风云之势而起,仗剑而追随项梁。但是一时颖处囊中,无所知名。不久,项梁败死,韩信又转属上将军项羽,身为执戟郎官,凭着自己在农贸市场里训练的给老大扛着兵器站岗的基本功,和一幅高大锐美的身材,追随在项羽帐下左右,以为锦衣保卫。

    有时候,韩信也给项羽讲冷笑话,提合理化建议,但是项羽全把它当冷笑话听,听完一条都不采用。韩信气得鼓鼓的,心说你这个女里女气,男里男气,傻里傻气,蛮里蛮气的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呆里呆气的蛮竖子,我跟着你算是倒了霉了,没有出头之日了!

    于是,到了联军四十万兵入咸阳以后,项羽开始忙活大分封,随后汉王刘邦领着自己的楚军——以后改叫汉军了,后面据说还有三万项羽楚兵跟着他,逼着他往汉中那边走不许犹豫和改头乱跑,取道杜县以南的子午道,沿着陡峭秦岭山路的栈道南下,去往汉中,一路上还按照张良的主意边走边烧栈道,表示对项羽说我真的不回来了,你放心吧,这时候,韩信也在项羽麾下执戟执累了,裹着自己看过的兵书和古人战争日记与《青铜时代的恐龙战争》,开溜跑到了刘邦军中,经人介绍,当了一个类似前台的工作——接待招待宾客。(这个他也是有经验的,当初给小姐拔闯的时候,常帮着小姐接待宾客!)

    韩信对自己有信心,虽然职位卑微,但相信一定脱颖而出,于是就故意干一些惊世骇俗违背常规的事情,终于干大了犯了法,和一帮十几个人一起,被按住捆了起来,在军鼓下问斩。

    韩信心说怎么这么倒霉啊,上帝啊,为什么想带剑封侯就这么寸步难行呢?难道现在不是乱世吗?乱世怎么我也混不好哇,还最后很耻辱地像治世里边的人一样被司法机构法办啦!上帝啊,真是没天理啦,我拒绝被依法杀头!

    韩信躺在菜板子上,刽子手带着面具——以防将来被人识出报复,就跟现在做手术的戴着口罩一样,以免将来患者家属报复——手持大斧子,从东头往西头,一个轮一个地劈。咔咔噗噗!一连劈了十三个,就正劈到了韩信这里。韩信扬着头,看着天空飘过的无忧无虑的白云,青蓝色的春天四月没有一点忧愁和污染,突然视野中出现了一只举起的大斧子,同时还有一个没戴面具的人——四五十岁年纪,正是昭平侯夏侯婴。这是汉王军中唯一一个不适合造反的人,因为特别厚道,是刘邦青年时候的好伙伴。刘邦跟人相好喜欢欺负人家,比如用胳肢窝夹着人家连捶再闹让对方喊爷爷才放手的,于是有一次刘邦对夏侯婴打打捶捶地不小心可能就是抡着宝剑吓唬他,一下子把夏侯婴给捅伤了。

    有嫉恨刘邦的人,就把刘邦伤人给告上法院了。大秦朝的官吏铁面无私,刘邦是亭长但是照样要治罪,而且身为官吏伤人还要加重治罪,于是刘邦死活不敢承认自己伤了夏侯婴。夏侯婴也去做伪证说自己不是被刘邦伤的。于是法官说:既然你不是刘邦伤的,那你们就是参与诬告,那我就得把你抓起来。于是把夏侯婴抓起来关押了一年多,中间打了几百板子,问他到底是被谁伤的。夏侯婴死活不肯说是被刘邦伤的,终于使刘邦逍遥法外,自己反坐了一年多的牢。

    这么个老实巴交的人打起仗来倒也勇敢,因为造反前是在县里管车马班的,所以战斗中负责指挥驷马战车,因功现在被升为了昭平侯,但为人仍是心肠好软。这时跑来看热闹。韩信躺着望着他,说冷笑话道:“听说汉王不想夺天下了是吗?”

    夏侯婴一下子不明白了,心说,这是冷笑话吗?好冷啊,一点意思没有,于是抬手止住刽子手说:“你什么意思啊,你是开玩笑还是有什么特殊情报啊?你怎么回事啊?”

    韩信说——因为仰躺着说话所以发觉自己声音很奇怪——说:“汉王何必要杀我这样的壮士啊,是他不想得天下了吗?”

    夏侯婴一下子很震颤,心说这个人思想好敏锐啊,说话也满与众不同有技巧啊,再一看这人的相貌,高大魁伟,丰姿仙雅,一双剑眉,两只星目,虽然躺在手术台上,但神情安逸有如躺在回家的卧铺汽车卧铺上那么闲淡平和,于是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韩信说:“我叫韩信。”

    夏侯婴一听,哦,知道,是那个娱乐明星啊,很有名啊,于是忍不住要笑了。“你这么胆小的人,怎么也敢跟着他们犯死罪的法啊?”

    韩信说:“犯罪确实是不对的,但我胆小却不是可笑的事。打仗就是应该胆小,所谓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什么意思啊?”夏侯婴有点转不过来了。
    韩信说:“我观兵书战策,战法有“全胜”的原则,有了必胜的把握才启动战争。确保自己在战斗中打击敌人能就像力举秋毫,以石击卵,然后才开战,难道这不需要胆小的人来指挥运筹吗?”
    “呵呵,那你说,现在汉王有全胜的把握可以开战以征天下吗?”
    韩信光着膀子,仰着往上发射着话说:“一般人看来貌似没有,但是我觉得有。”
    “好了,你别说了,你这就跟我来,到办公室来谈。”夏侯婴示意左右的人拉韩信起来。

    韩信随后跟夏侯婴又是一番长谈,夏侯婴一看,这人真是懂打仗啊,军中有这样的人才真是大发现啊,赶紧推荐给君王。

    刘邦这些日子心情一直不好,听了以后却不以为然:“那好,让这个龟胆的亡虏去做治粟都尉吧。你们不要光听他胡咧咧,老家话说,牡丹共大空误目,枣花虽小结实成,打仗不是像他那么空口瞎说的,我觉得他说得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这个龟虏,若是有本事,何以三年在项王那里才做了个执戟?”
并不甚以韩信为奇。

    于是韩信这个“龟虏”就又作了治粟都尉,就是负责给军士发兵饷,属于出纳工作。出纳照样是个小角色,仍然郁郁不得志。

    韩信又找机会凑估到丞相萧何(刚刚被任命的,王下面可以有侯(爵位)和将相(官位))的面前,跟萧何谈自己的经天纬地的才能和对时局高屋建瓴的见解,萧何听了甚是惊奇。韩信也不好意思叫萧何到刘邦那里推荐自己,但是估计他已经该数次推荐自己了,然而仍然自己是在财务科工作,可见汉王照旧未肯用我,用我做和丞相齐位的大将。虽然你抱着希望,但每个人的一生都是在经历着默默绝望的过程。韩信叹了口气,心想汉王也是徒有虚名,我还是找机会亡走他处吧。

    在郊野上乘坐马车南下,车窗外是连天碧野、伤心春色。但秋天提前进驻韩信心中,韩信为秋风所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