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炎培与毛主席的历史周期率对话


blueski推荐 [2013-1-3]
出处:baidu
作者:不详
 

习近平近日走访8个民主党派中央和全国工商联,称毛泽东在延安窑洞关于历史周期律的一段对话,至今对中国共产党都是很好的鞭策和警示。

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禹、汤罪己,其兴也悖焉,桀、纣罪人,其亡也忽焉”,见于《左传.庄公十一年》,又见于《新唐书.卷一百一十五》:“禹、汤罪己,其兴也勃焉;桀、纣罪人,其亡也忽焉。”“悖”通“勃”,意思是:禹和汤怪罪自己,他们的兴盛很迅速,势不可挡,桀和纣怪罪他人,他们的灭亡也很迅速,突如其来。细说 “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  
纵览历史风云,细细品味历代王朝兴衰,我们惊奇地发现:历代王朝创造繁荣的过程极为相似,其衰亡也经历了惊人相似的轨迹。概言之,在专制主义中央集权或皇权集中的古代社会,历代王朝的兴衰与一个人有极其密切的关系,这个人就是作为王朝最高权力的拥有者——“天子”,即我们常说的国王或皇帝。   
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封建时代,天子对社会财富拥有最高的支配权,对臣民拥有无上的控制权。作为天下百姓,历来都把天子圣明作为治世的标准。天子圣明,则百姓之幸;天子昏庸,则百姓之祸。   
王朝兴替,其兴由帝王。一般来说,建朝初期的帝王大都励精图治,兢兢业业。他们时刻惦记着创业难、守业更难,“水可以载舟,亦可以覆舟”的训箴,精心打理自己的“家国天下”。在政治方面,他们事必躬亲,严加管束皇亲国戚、家奴宦官;他们亲贤人,远小人,善于纳谏,能听取不同的意见和观点,甚至是逆耳的忠言。在经济上,他们与民休息,蠲租免税,爱惜民力,轻徭薄赋;他们兴修水利,发展经济;他们打击豪强,分配土地,保护生产和经营;在自然灾害降临时,他们安置流民,倾力救济。在民族政策方面,切实考虑到统一的多民族国家的实际状况,充分尊重不同民族之间的风俗与信仰,民族之间、政权之间与国家之间和谐友好相处。中国是一个传统的农业国家,拥有早熟的农业文化,只要政治清明,爱惜民力,君臣上下同心,百姓自然乐而向之,国泰民安的盛世局面并不难创造。   
例如,西汉初年,高祖、文帝、景帝相继实行休养生息的政策,汉初七十年,国力达于鼎盛,遂有“文景之治”之盛世。隋文帝以短短二十年之时间,创造了后世羡称的“开皇之治”。唐太宗开创的“贞观之治”距大唐开国仅仅三十年时间。明朝开国之初,到处田畴荒芜,榛莽丛生,中原及江淮许多地区人烟断绝。明太祖提出“安民为本”和“藏富于民”的主张,实行休养生息政策,以恢复和发展生产。到洪武二十六年时,全国人口数已经达到66906040人,比元代1291年人口最高的59848964人增加了696848人。   
王朝兴替,其亡也由帝王。同样,任何一个王朝衰败和灭亡的轨迹都有着惊人的相似。   
尽管每一个王朝灭亡的具体方式可能千差万别,帝王或被俘沙场,或被捉宫廷,或身首异处,或客死他乡,或自焚宫中,或自缢身亡,或亡命天涯,或葬身鱼腹……但任何一个王朝由盛至衰,由衰至亡都不是朝夕之间的事,都是有迹可循的。即便如所谓的清平盛世,也同样潜伏着危机,只不过被表面的繁华所掩盖。举明清为例,明实亡于万历15年,清实亡于康乾盛世的乾隆王朝后期。个别帝王或者试图欲挽救将倾之大厦,但终因积重难返,无法逃脱被颠覆的命运。   
亡国之君各有各的不同,但亡国之君的行为方式多有惊人的相似。在政治上,他们荒怠朝政,不理政事,或多年不上朝,将朝政悉数委于他人;他们亲奸邪,远忠良,良莠不分,偏听谗言,致使政治不明,吏治败坏;他们对治理国家不感兴趣,对歪门邪道表现出异乎寻常的热情,或求长生,或乐于兴趣爱好,或荒乐好色,荒淫无道等。在经济上,他们不抑兼并,横征暴敛,与民争利;他们奢侈浮华,大兴土木,劳民伤财,其结果自然是积贫积弱。在民族关系和对外关系上,他们或嗜杀成性,穷兵黩武,元气大伤,最后直落得兵败如山倒;他们往往骄傲自大,采取民族压迫与民族歧视,等级制度森严,致使民怨沸腾。例如,夏朝末年,桀荒淫无度、纵情于歌乐声色,数月不上朝。大臣关龙逄进谏说:“如果天子做到谦恭、节俭、讲究信义、爱护贤才,那么,天下才能安定,王朝才能稳固。而今陛下奢侈无度,嗜杀成性,弄得诸侯离心离德,百姓盼望您早些灭亡。”忠言逆耳,夏桀竟将关龙逄杀掉,并警告臣下,如果再有进言者,一律处死。从此,贤臣绝迹,佞臣当道,终被汤武革去“天命”。秦二世胡亥昏庸无能,终日沉湎于享乐,权柄被窃于奸相赵高,光天化日之下上演“指鹿为马”的闹剧,不幸印证了“亡秦者,胡也”的谶语。大唐帝国后期藩镇割据、朋党之争、宦官弄权,帝王权力被窃,无力左右政局。在明末,万历皇帝深居宫中,二十年不上朝,置国家大事于脑后,终日纵情于酒色。据史书记载,万历皇帝“每夕必饮,每饮必醉,每醉必怒”。他迷恋饮鸩止渴的房中术,二十多岁就搞得身心俱疲,常常头晕目眩、动火热症,这也是多年无法临朝的原因之一。他长期怠政而勤于搜刮,加剧了明代官场的腐败,致使各级官员不惜民力,以搜刮为能事。   
但是,历史的发展是复杂的合力运动。我们强调作为最高统治者的决定意义,绝不是忽视统治者阶层的其他群体所施加的影响,如外戚、宦官甚至绝代佳人等对王朝运行的重要影响。   
能够对皇权运行产生直接、重大影响的是广大官员群体。他们的权力既是皇帝所赋予的,同时又有相对的独立性,可以说,官员队伍的素质是影响王朝兴衰的重要因素。官员素质的高低既表现在保民、安民和富民方面,更表现在官员的廉洁方面。官员是帝王治国思想的践履者,吏治清明,则上令下达,政通人和,社会就会安定祥和;官员欺上瞒下,中饱私囊,就会出现“歪嘴和尚念乱经”的情况。官员的素质取决于这一群体的知识水平、社会责任感和道德观、价值取向等。历史上,不乏冒死直言犯谏的官员,他们以天下为己任,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人生价值观,既能有效地缓和社会矛盾,也能促进社会经济的发展,同时又能规劝帝王严以律己。   
然而,大臣的命运又在很大程度上受制于皇权的运行。凡是在王朝的兴盛之世,就会有一批正直廉洁无私的官员,凡是王朝衰亡和行将崩溃之时,奸臣就会借机窃权,中正鲜少。王朝的命运似乎可以通过直言犯谏的大臣的命运反映出来。贞观盛世之时的魏徵,虽然冒死规劝唐太宗,却仍能得到高升和信任;明代中期的海瑞把明世宗嘉靖皇帝骂得狗血淋头,虽被投放到监狱,但命不当绝;明末,一批正直的东林党人惨死在血雨腥风之中,大明的死期注定不远了。清朝入关之后,官员士大夫们完全没有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气概,唯唯诺诺、自称“奴才”以自保,他们噤若寒蝉,整个思想界几乎处于“失语”的状态。于是,当所谓夜郎自大的“康乾盛世”美梦尚未结束时,天朝大国已沦落到任人凌辱的地步!   
所以,我们在强调王权在王朝兴替过程中重大作用之时,必然明确指出的是,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这也是历代有为的统治者都把“民本思想”作为最重要的治国思想之一的原因。   
1945年7月,民主人士黄炎培先生在延安与毛泽东同志讨论历史周期率的话题。黄炎培说,中国历代王朝更替频繁,兴——衰——兴——衰的发展周期,有政怠宦成的,有人亡政息的,也有求荣取辱的,但都没能跳出这一周期率。他说:“我生六十多年,耳闻的不说,所亲眼看到的,真所谓‘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一人,一家,一团体,一地方,乃至一国,许多单位都没有能跳出这周期率的支配力。”他请教毛泽东有什么方法跳出历史兴替的周期率。毛泽东回答道:“我们已经找到新路,我们能跳出这周期率。这条新路,就是民主。只有让人民来监督政府,政府才不敢松懈。只有人人起来负责,才不会人亡政息。”毛泽东把王朝周期性的原因归结于政府腐败,归结于专制,归结于对统治者(官员)队伍缺乏有力的监督与制约,是颇有见地的。从中,我们不难读出,毛泽东对人民力量的重视,也不难品味出他对官员队伍的素质和效率对国家和政府运行的重大影响的重视。

黄炎培

  黄炎培(1878-1965),著名民主革命家、政治活动家、教育家、职业教育的首创者。1878年生于上海浦东川沙县内史第。黄炎培25岁便开始了办学生涯,其中最著名为浦东中学,当时有“北南开,南浦东”之称。蒋介石曾慕名送蒋经国、蒋纬国到浦东中学求学。1917年黄炎培借鉴美国、日本的办法,开创我国的职业教育。黄炎培虽执江南教育界之牛耳,但早年不肯出来做官,1921年和1922年两度拒绝出任国民政府教育总长。投身教育的同时,他还积极从事经济事业,1920年修建了上海至川沙的上川铁路,为开发浦东之先驱。1937年抗战爆发,黄炎培结识了共产党人,为国共两党共同推举为国民参政会参政员。其间,他创建了我国八个民主党派中的两个(民盟、民建)并任主席。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在周恩来两度动员下出任政务院副总理。1965年逝世于北京。
 
上个世纪有两部同为夫妻合作、关于延安的影响深远的著作。一部是1937年美国记者埃德加·斯诺与其妻海伦合作的《西行漫记》(出版时只署斯诺之名),首次介绍了共产党领导下的红军及其领袖们;另一部是1945年由黄炎培口述、其夫人姚维钧执笔的《延安归来》,向共产党领袖毛泽东提出“其兴也浡焉,其亡也忽焉”的历史周期率。前者轰动世界,鼓舞成千上万青年人走上革命道路;后者到今天仍不时为人提起,被称为“窑洞对”、“黄炎培周期率”或“黄炎培周期率难题”。
 

  1945年7月,黄炎培与傅斯年、章伯钧、左舜生等6位国民参政员访问延安(出发时,先母姚维钧携我的两位姐姐前去机场送行),与陪都纸醉金迷的乌烟瘴气相反,黄炎培目睹了革命根据地的一派欣欣向荣。从延安归来后,他十分兴奋。友朋纷纷来探问延安的情况,先父应答不暇,遂闭门谢客,口述延安经历,由先母执笔整理,一连数日,合作完成《延安归来》。“我生六十多年,耳闻的不说,所亲眼见到的,真所谓‘其兴也浡焉,其亡也忽焉’,一人,一家,一团体,一地方,乃至一国,不少单位都没有能跳出这周期率的支配力。大凡初时聚精会神,没有一事不用心,没有一人不卖力,也许那时艰难困苦,只有从万死中觅取一生。既而环境渐渐好转了,精神也就渐渐放下了。有的因为历时长久,自然地惰性发作,由少数演为多数,到风气养成,虽有大力,无法扭转,并且无法补救。也有为了区域一步步扩大了,它的扩大,有的出于自然发展,有的为功业欲所驱使,强求发展,到干部人才渐见竭蹶、艰于应付的时候,环境倒越加复杂起来了,控制力不免趋于薄弱了。一部历史,‘政怠宦成’的也有,‘人亡政息’的也有,‘求荣取辱’的也有。总之没有能跳出这周期率。”
 

  53岁的毛泽东相答:“我们已经找到了新路,我们能跳出这周期率。这条新路,就是民主。只有让人民起来监督政府,政府才不敢松懈。只有人人起来负责,才不会人亡政息。”这341字的精彩问答,出于黄炎培、毛泽东之口,见于姚维钧之笔。遗憾的是,黄炎培夫人姚维钧在文革中被迫害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