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庄子安命说的意义与局限


blueski推荐 [2009-7-28]
出处:内蒙古社会科学
作者:王焱
 

摘要:庄子的安命说是在解脱生命痛苦这一背景下产生的。庄子认为,安命能够提供一种坚忍沉毅的生存理念,使人生三大痛苦得以消解。安命的意义,还在于实现心灵自由,为逍遥蓄势。因为安命,能使心灵免于无谓的劳顿,把世俗欲求从思虑中驱逐出去,为更高的精神追求预留心灵空间。庄子的安命说只能使世人从苦难中解脱出来,即通过心灵转换,将痛苦理解为不痛苦;却并不能真正解救世人,即彻底根除引发痛苦的现实根源。

关键词:庄子 命运 痛苦 解脱 自由 

一、解脱生命痛苦

一般而言,命运观念一般源于经验理性所不能解释的极端痛苦。只有在不幸遭遇所产生的痛苦中,人们才会去自觉地把自己的生存状态意识为命运。诚如颜世安所言:“痛苦的体验,是庄子思想的起点”[1](P.50),庄子的安命说也正是在解脱生命痛苦这一背景下产生的。庄子深深意识到痛苦是世人的一种弥漫性情绪,所谓“人之生也,与忧俱生。”(《至乐》)。在庄子看来,一般人所遭遇的痛苦主要有三种:生死之困、情欲之困、无道之困。而如果能将这诸种人生苦难视为一种“命”的存在,一种超越于人的认识能力之外的先验性定数,并安于它,那么人生的痛苦则能自行得以消解。

死亡所引发的悲恸,盖是人所最不能承受的。庄子对生死所引发的痛苦进行了如下描述:“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已化而生,又化而死。生物哀之,人类悲之。”(《知北游》)人的一生如此短暂,再辉煌的生命也不免一死,更何况还有那么多可能随时出现的疾病。而安命则可以使人们从心理上摆脱对死亡与疾病的恐惧。

    《大宗师》篇中,子舆患了一种拘挛的怪病,其丑陋与生理上的痛苦可想而知。然而当其好友子祀问他是否嫌恶时,他回答说:“亡,予何恶!……且夫得者,时也;失者,顺也。安时而处顺,哀乐不能入也,此古之所谓县解也。”子舆并不为疾病感到痛苦,他认为生死都是命运造化的安排,人力无法违抗,所谓“物不胜天久矣”,因此无论命运给他的身体带来怎样的伤害,他都可以泰然处之。不难发现,子舆之所以能够把生死超然度外,做到“心闲而无事”,就是因为他能安于命运。

更有甚者,庄子的妻子死了,庄子非但不哭,反而鼓盆而歌。在庄子看来,死亡属于自然造化的必然环节,“今又变而之死,是相与为春秋冬夏四时行也”(《至乐》),命中注定,个人无能为力;而且,死亡并不意味着终结,而是新生命的开始。故而,与其迁怒于命运,为生命的逝去而悲痛,不如顺应命运的生死流转,安然处之。在此,庄子以言传身教的方式告诉世人,只有安命,才能使自己从死亡的悲痛中解脱出来,获得心灵的安宁。这正如曹植诗中所写:“先民谁不死,知命复何忧。”(《箜篌引》)

《至乐》篇中,庄子还对因情欲无法满足而造成的痛苦进行了描述:“所苦者,身不得安逸,口不得厚味,形不得美服,目不得好色,耳不得音声,若不得者,则大忧以惧。”情欲之困是世人所面临的最日常的一种痛苦。因喜怒爱恨之情与名利声色之欲的裹挟驱迫,世人会对名利享乐等情欲对象疯狂进行追逐。而一方面,由于追逐的目标基于种种原因往往很难实现,而且情欲对象对人心的满足往往只在社会的横向比较中才有意义,因此势必有人处于贫窘、不肖的境地,从而感到生活的重压与痛苦;另一方面,即使是那些已经处于富贵、贤能地位的人,也会受无限膨胀的情欲驱使,不满既定情欲的实现,滋生出更进一步的情欲,从而在无止境的情欲链条中深受其累。

庄子认为,人之情欲是妨碍生命安顿的重要因素。所谓“贵富显严名利六者,悖志也”(《庚桑楚》)因此,要解脱情欲带来的痛苦,就必须自觉地对情欲加以约束。安命说正是这样一剂克服情欲的药方。《德充符》篇说:“穷达、贫富、贤与不肖、毁誉”皆“命之行也”。《山木》篇也说:“贫也,非惫也,此所谓非遭时也。”在庄子看来,富贵名望等情欲所追逐的对象,都属命运支配。如若命中注定是贫是愚,那么个人再怎么努力,也无从改变,执念只会徒增烦恼,还不如安其现状,彻底释怀。既然情欲的对象不在自我的掌控范围之内,那么对情欲的追逐也就成了无意义的行为,故而,因情欲得不到满足而产生的痛苦也就不存在了。

如果说前两种困苦是超越时代的,那么无道之困则在乱世中尤为突出。庄子唱到:“天下有道,圣人成焉;天下无道,圣人生焉。方今之时,仅免刑焉。福轻乎羽,莫之知载;祸重乎地,莫之知避。”(《人间世》)这段哀叹反映了乱世中人的一种普遍性痛苦。庄子处于无道之乱世,昏君当政,道德沦丧,危机重重。从社会历史的角度分析,统治集团的昏暴应是乱世之祸首。在这种情况下,人们解脱苦难的一般性思维方式是:劝谏统治者采取仁政,就像孔子所做的那样。

但庄子认定这种方式行不通,《人间世》篇中孔子打消颜回救世热情的一段对话已将其理由阐明。庄子式独特的救赎之路在于:把乱世中人们所遭受苦难的罪责统统推诿于命运,然后再设法调整自我与命运的关系,力求达到一种心理平衡。庄子认为,只有当人们把时代的苦难看作是命运的安排,而非统治者的过失时,人们才能够真正平息自己的愤恨,从痛苦的深渊中走出来。在庄子看来,一个时代是乱世还是治世,完全是命运的安排,如果不幸生活在无道乱世,那么再怎么经世救国,也无济于事,反而可能引来杀生之祸。因此,安顿生命的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安命。

《秋水》篇有一个寓言,孔子在匡地面临兴兵围绕之危,却仍然高兴地弹唱不停,就是因为他终于认识到自己对于治国无能为力,一切只能听从于命运,他说:“我讳穷久矣,而不免,命也;求通久矣,而不得,时也。当尧、舜而天下无穷人,非知得也;当桀、纣而天下无通人,非知失也。时势适然。 ”安命之后的孔子,不再存有任何侥幸,彻底摆脱了“弊弊焉以天下为事”的烦恼,因而能够乐在其中,无忧无惧。庄子意欲通过这则寓言说明,安命能够消除世人在乱世中的妄念和痛苦,从而使之远离纷扰,超然于世。

冯友兰曾引用斯宾诺莎的话说:“心灵理解到万物的必然性,理解的范围有多大,它就在多大的范围内有更大的力量控制后果,而不为它们受苦。”[2](P.94)这很好地解释了安命说对痛苦心灵的慰藉作用。如果我们能够把世间的种种不幸遭际抽象化,看作是一种人所无可奈何的必然,那么自然也就认清了痛苦的无意义。从这个意义上说,尽管安命说无助于改变客观现实的苦难境遇,但还是能够提供给人们一种坚忍、沉毅的生存理念,帮助人们释放心理和社会压力,获得达观地面对苦难的勇气。

二、追求心灵自由

刘笑敢曾指出:“庄子讲命之不可改变的重点是论证安命无为的合理性、主张在安命无为的基础上追求精神自由。”[3](P. 145)这个见解非常深刻。如果我们意识不到安命说背后所暗含的对心灵自由的追求,也就看不到安命说真正的价值所在。

一般而言,关于自由有两种思路:一种属于外在的现实性自由,即将自由看作是对外在世界必然性的认识,这意味着自由就是运用必然性对外在世界进行支配和改造,其目的重在改善人的身体状况;另一种,属于内在的抽象性自由,即将自由视为对外在世界必然性的抽离,这意味着自由就是对不受必然性支配的内在世界进行支配,其目的重在改善人的心灵状况。当下主导的自由观属于前者,而庄子所追求的自由则更倾向于后者。对于庄子而言,自由在很大程度上,意味着一种心灵体验和精神状态。我们知道,庄子所以为的必然性也就是命运。而对必然性命运的安顺,并没有使庄子沉溺于颓废,而使他走向了自由与美。

《天运》篇云:“圣也者,达于情而遂于命也。”《人间世》篇言:“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德之至也。”依庄子看来,能安命的人,享有最高的道德。那么,至德之人究竟表现出怎样一种人格境界?为什么庄子会把安命之人视为至德之人?

先来看前一个问题。《德充符》篇中,庄子通过几个身患残疾的人物,表现了他的道德理想,如兀者王骀,纵使生死大事、天翻地覆,也不会使他的心境发生变化,他固守着生命的根本,绝不会随外物而变迁。王骀的道德境界,被庄子称为“游心乎德之和”。可见,所谓至德之人,就是不论遭遇何种变故,都能够摆脱外物的干扰,做自我的主人,享有心灵的宁静与自由。而与至德之人相对的,就是心境很容易受外物影响的“风波之民”(《天地》)。

再来看后一个问题,安命与德行之间究竟存在怎样的关联?仍然在《德充符》篇中,鲁哀公问孔子“以恶骇天下”的哀骀它为何能够得到世人的爱戴,孔子回答:因为他“才全而德不形”。“才全”其实就是知命且安命之谓。庄子认为,最完备的才质,就是知晓哪些事物属于命运掌控的范围,并将这些事物自觉排除在心灵思考范围之外, 不让其扰乱心性的平和。因为只有这样,心灵才会与世界产生和谐感应(“和”),心情才会怡悦安乐(“豫”、“兑”),心胸才会通达顺畅(“通”),主体才能够永远与他物保持春和之气(“与物为春”)。而所谓“德不形”,就是指心灵的极度宁静,不为外物所摇荡。在此,庄子还对“德”进行了界说:“德者,成和之修也。”意谓:德就是形成平和的修养。由此可见,安命乃是成就德性的前提,因为只有安顺于自己的命运,把思虑从生死、贫富等命运所支配的内容中解放出来,把情绪从痛苦中解脱出来,才能够获得心灵的自由与宁和。

在庄子看来,命运代表着一种必然性,它无法抗拒,也无从改变。对一个追求自由的人来说,认识到这一点似乎很沮丧;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又是释然的,因为我们在明白了人的不可为与限制的同时,也明白了人的可为与自由,正如王博所指出的:“认识到限制正是追求和获得自由的前提”[4](P.26)。庄子的确有着极为浓重的命运感,但命运只构成了庄子思想的一个基调,绝不是全部。因为在命运支配的领域之外,生命向我们展开了它自由的一面。

依据庄子的思想,我们可以把人们通常所追求的事物分为两类:一类属于命运决定的范畴,它包括富贵、名望、享乐、长生、太平等世俗的价值;而另一类则属于命运无从干涉、可由自己做主的领域,比如心灵。庄子认为,凡属命运管辖的领域,人们就应该放弃,因为在命运面前,人必须承认自己的局限。既然我们明白了在命运掌控的范围内,人无能为力,那么就只能在命运未能涉足的领域中着力,去追求某种心灵状态。换言之,个体不能改变这个世界,但可以改变对这个世界的态度。如前文所述,庄子的理想人格境界,就是心灵的宁静与自由。庄子认为,理想人格的实现,无须借重任何超越于自身能力范围之外的条件,完全依赖于自我心灵的力量。因此,无论贫贱富贵,穷困显达,病残康健,处于无道或有道之世,都不会对此构成妨碍。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心灵的宁静自由不需要任何条件。从以上的分析中可以看出,实现心灵自由有赖于一种人生态度,那就是安顺于命运。也就是说,安命是自由的起点。一方面,只有安命,我们才能够说服自己向命运妥协,使心灵免于无谓的劳顿和痛苦,无论身陷何种不幸的境地,都能泰然处之。《人间世》篇言:“托不得已以养中,至矣。” 所谓“不得已”者即命运。庄子认为,只有安于命运,养中和之心,才能达到生命至境。而不安命的结果,只会使自己沉沦于痛苦愤恨中不能自拔;另一方面,也只有安命,才能把富贵、显达、享乐、长生、权力等世俗欲求从思虑中驱逐出去,摆脱它们的束缚,从而为更高的精神追求预留心灵空间。而只有当自己的心灵真正“虚”起来,才能领会到道的美不可言,感受到生命的无滞与逍遥。而不安命的结果,只会使心灵被欲望占据,被外物奴役。《人间世》篇所谓的“唯道集虚”讲的就是这个道理。如此看来,正是命运的无可奈何,在某种程度上成就了心灵的悠然自得。

由此可见,庄子在命运领域的退让,其实是为在心灵领域的逍遥蓄势,换句话说,庄子之所以强调安命,其根本目的其实在于实现心灵的自由,而这也正是庄子之为庄子的光芒与魅力所在。

三、解脱而非解救

庄子之所以要劝世人安命,就是为了给苦难深重的世人指明出路。不可否认,安命对于痛苦的慰藉确有其功效,有助于将世人从苦难中解脱出来。但,安命并不能将世人从苦难中真正解救出来。

解脱与解救,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却截然有别。解脱,意味着从主观上对痛苦进行超越,即通过心灵转换,将痛苦理解为不痛苦。而解救,则意味着彻底根除引发痛苦的现实根源。比如,一个无辜之人经常遭受强权恶人的欺压打骂,心灵与肉体都非常痛苦。那么,庄子这时会告诉他:你之所以倍受恶人的折磨,乃是命运的安排,个人无法抗拒,所谓“物不胜天久矣”(《大宗师》),与其无谓地愤恨,不如安于命运抛给你的一切,泰然处之。此无辜受欺之人,只要听从了庄子的话,心灵的痛苦定会得以消解,肉体的痛苦也相应得以减轻。从效果上看,庄子学说的确发挥了作用,能够使无辜受欺之人从苦难中解脱出来。事实上,庄子也的确庇护了大量破碎的心灵,魏晋文人就是其中的范例,这证实了庄子学说的实践功用。但,这仅仅是解脱,并不是解救,因为人不可能总是沉浸在“无何有之乡”的精神世界中。要真正解救此无辜受欺之人,就必须根除恶人作恶的行为,否则,此无辜受欺之人所获得的幸福,永远只能停留在心灵层面,无力落实到现实层面,如镜花水月般虚幻脆弱。从以上这个例子中,我们不难看出,安命说并没有真正解决个体的痛苦问题,而只是通过内在心灵的力量,使个体对痛苦的理解发生了转变。

朱大可指出:庄子“载录了痛苦飞临之后的对策,却从未对痛苦本身进行追问。对庄子而言,重要的不是何为痛苦,而是怎样迅速快捷地消解痛苦。”[5](P. 173)李牧恒等也指出:“精神上的巨人与行为上的侏儒奇特地结合在一起,而这恰恰是庄子哲学自身难以化解的深刻矛盾。”[6](P.59)任何对庄子所进行的理性研究,都不应回避这样的批评。当然,当个体遭遇痛苦时,一个弱者出于对生命的善待和对幸福的追求,谋求自我解脱与精神慰藉,并无可厚非。但如果仅满足于心灵层面的解脱,而不去追问造成痛苦的现实根源,不去向现实层面的解救的方向努力,那就有些精神胜利法似的自欺了。打个比方,当一个人被刀子划伤而流血不止时,首先做的当然是把伤口包扎好,但同时也不要忘了把刀子收好,否则,很有可能再度被刀子划伤。但庄子显然只做了第一步,而遗忘了后一步。安命说的局限,也正在于此。

我们可以以自由感与平等感的获得为例,来进一步说明这个问题。不自由与不平等,是人类痛苦的两大根源。只有拥有了自由与平等,才会远离苦难。那么,庄子是如何为世人谋求自由与平等的呢?

如前文所述,庄子是通过安命的方式为世人谋求自由的,而这种自由仅仅是一种精神自由。精神自由固然令人向往,尤其在被种种意识形态裹挟驱迫的现代社会,精神自由更显珍贵,但如果一个人仅仅满足于精神层面的自由,而不去以实际行动争取以个体权利为基础的自由,那么显然,他并没有从种种不自由的桎梏中得以解救。而且,从某种程度上说,仅仅满足于精神自由,还会对现实政治自由的获得构成潜在的妨碍。试想,当一个国家的国民已能从精神领域中获得自由感,而现实政治领域自由的获得往往又是那么的艰难,那么,这些国民还会愿意付出较大代价去追求现实政治领域的自由吗?正如王中江所指出的:庄子式的精神自由“在多大程度上影响或制约了中国传统向现代政治自由之路的迈进,是不容易作出具体测算的,但很难否认它对此会有所影响。”[7](P.629)

再来看平等感的获得。在现实社会中,最大不平等,也就是人与人之间付出与利益获取比例的不平等。庄子是这样来为世人谋求平等感的:首先,庄子把利益归入命运支配的范畴,劝说世人超然面对利益差异。庄子说:“穷达、贫富”皆“命之行也”(《德充符》)。穷达贫富等利益差异是命运安排好的,个人无从改变,不甘只会徒增烦恼,戕害自身生命,还不如安其现状,彻底释怀。然后,庄子把利益纳入心斋、坐忘等虚的工夫中所要遗忘的内容,劝说世人彻底排除对利益的关切意志。最后,庄子告诉世人,当人摆脱了名利情欲等本性之外的一切内容之后,人就能够在道的层面获得平等感,所谓“以道观之,物无贵贱”(《秋水》)。庄子这种将不平等的原因统统推诿于命运,然后再设法调整自我与命运的关系,力求通过心理平衡,以实现终极平等的做法,在民间有着广泛的基础。老百姓常言的“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就是庄子这一思想的衍化。尽管这种做法能够慰藉苦难的心灵,甚至能够带给世人一种“与物为春”的生命体验,但其消极性亦不言而喻,因为它无助于发现导致不平等的根本原因,对于那些严重破坏社会公平的特权与腐败,它更是无力解决。这也就意味着,庄子式获得平等的思路,并不能将社会往公正民主的方向推动。故而从这一点上说,庄子的安命说并不能真正将世人从不平等的境遇中解救出来。

姚汉荣等曾指出:“不读《庄子》,你就无法理解历史上的中国人何以如此乐天知命、豁达大度,又何以如此明哲保身、谦让退缩。”[8](P.1)诚如其言,庄子深远地影响了整个中华民族性格的塑造,庄子学说中的很多因子,包括安命说,都已沉淀为中国人的一种深层文化心理。然而,遗憾的是,国人似乎更多地继承了其中比较负面的东西,而淡忘了其中比较正面的东西。也正因为此,我们在汲取庄子学说的精神营养的同时,也需要对其局限性有着清醒的认识。 

[参考文献]

[1]颜世安.庄子评传[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1999.

[2]冯友兰.中国哲学简史[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6.

[3]刘笑敢.庄子哲学及其演变[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3.

[4]王博.庄子哲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

[5]朱大可.聒噪的时代——在话语和信念的现场[M].长沙:湖南文艺出版社,1988.

[6]李牧恒、郭道荣.自事其心——重读庄子[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96.

[7]崔大华等.道家与中国文化精神[M].郑州:河南人民出版社,2003.

[8]姚汉荣等.庄子直解[M].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000. 

该文已发表于《内蒙古社会科学》2009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