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文践土(七)


编辑:桐风惊心 [20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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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潇水
 

秦军过了黄河,溯汾河东北跃进一百多里,攻占了山西西南角的令狐(“令狐”可是个有名的地方,倒不是因为它和令狐冲有什么关系,而是它是关羽的老家,现名临猗县,现存还有一个全国最大的关帝庙。柳宗元、关汉卿老家也在这一带。此地还是我国最古老的内陆盐产地,所产的卤盐质味纯正,与齐国海盐天下齐名,据说是蚩尤被杀于此,流血化解为盐池。后来,猗顿先生在这里搞盐,成为山西大盐商,与陶朱公范蠡齐名,遂有“陶朱、猗顿”之称,并为春秋时期的首富。)
  即位不久,板凳还没坐热乎的晋怀公看见胡汉三真又回来了,只好硬着头皮派兵阻击。晋国国内,愿意给重耳当内应的家族,甚众;给晋怀公卖命的,却没有。晋怀公扒拉了半天,最后派老爸留下来的死党吕饴甥、郤芮同志,率领晋国主力军增援令狐地区。
  吕饴甥、郤芮这俩小子搞肃反是大拿,打仗却比较蔫。俩人到了令狐地区,按兵不动,坐在城楼观风景。秦穆公派公子絷跑去劝降,向他俩陈述利害,又吹胡子又许愿。俩家伙一想,老国君已经死了,新的还太新,重耳的名声在国际上又炒作得这么响,还是识时务吧,于是宣布全军投降。
  两天后,秦穆公回国。
  由于晋军已经倒戈,所以重耳推进得非常迅速。又两天以后,重耳带领晋军进入曲沃地区(山西闻喜县),再一天后,即开进了国都绛城(山西绛县),同日拜祭了先祖庙之后,正式成为晋国的国君,时间是公元前636年2月19日。流浪十九年,素夕所愿,一朝获申。重耳发表了即位感言,在怀念了死去的老爹之后,对秦军致以了由衷的感谢。没有秦军,就没有他的君位。秦人并没有索要任何回报。真是模范军队啊。
     重耳正式即位,史称晋文公。根据《谥法解》,晋文公的“文”字有好几种意思:一、经天纬地,二、道德博闻,三、勤学好问,四、慈惠爱民,五、愍民惠礼,六、赐民爵位。“文”字是个好字,汉文帝,欧阳文忠公(欧阳修),曾文正公(国藩),都是这个“文”字。当然曾国藩又叫“曾剃头”。本书对谥号的含义解释,均依据《谥法》。
    
  晋怀公看到大势已去,匆忙逃到高梁(今山西临汾,汾酒产地),准备进行顽抗。不久,晋文公派人去把这位前秦国留学生给杀了,可惜他年纪轻轻,一直被浓郁的苦闷笼罩着,终于在这个寒意料峭的初春解脱了。这是重耳第一次杀人,杀了自己的侄子。
  晋怀公被戮了脑袋,从前他爹的死党吕饴甥、隙芮越想越害怕。这俩人迫于秦兵之威而投降了晋文公,但他俩历史问题严重,曾经在晋国搞“肃反运动”时逼死过太子申生党的第一号人物里克,又杀了丕郑父、七舆大夫等申生党的干将,真是死二十次都有了。俩人越想越害怕,干脆狗急跳墙,想阴谋叛乱。可是他俩动嘴杀人是专家,动刀子就不在行了。于是想起大内高手寺人披来了,赶紧请来,谋划着对重耳实行恐怖暗杀。
  晋文公这时候已住进公宫,正忙着让副官们换新地毯,叫厨子给他炸天鹅、烤鹿尾和蒸骆驼峰,高兴时候外面来报,寺人披求见。晋文公妈呀一声就要跑,刚要上墙,一想不对,喔已经是晋国的主人了,要跑应该他跑。文公说:“不见!”
  然后派人出去骂寺人披:“当年你到蒲城追杀我,斩断了我的衣袖,我差一点死在你的爪子下,这衣服我现在还留着呢。后来我在翟国避难,你又来刺杀我。晋惠公命你三天动身,你假积极,一天就来了,你催死啊你!还不给我,快走!”
  寺人披在门外答话,就听咤咤乱响,阴风一片,寺人披说:“请你禀告主公,我是一刀锯之余人(阉人),只知道忠于主子,不知道谁是重耳。我到蒲城抓重耳,是奉献公之命;到翟国抓重耳,是惠公所差。当时我只知有君,不知有你,除君之恶,唯命是从。所谓桀犬吠舜,吠非其主。难道您现在取得君位之后,就没有再需要去追杀的人了吗?管仲替公子纠射杀齐桓公,射中他的腰带扣,桓公不记一箭之仇,重用管仲,建立霸业。我斩了您的袖子,这恐怕还没有射腰带扣来得更致命呢。如果您不想行齐桓公之道,我自会离开。其实要离开的人还多得很呢,不光我一个。” 
   晋文公听了这些传话,比较惭愧,而且最后一句话中有话,重耳只好仗了胆子一边哆嗦一边请寺人披进来。寺人披一声呼啸,进了大堂。这家伙因时度势,分析时务,把吕饴甥、郤芮的阴谋密告给了晋文公。晋文公大吃了一惊,知道吕郤二人党羽众多,一个招呼不打,一人不带,按老办法,微服逃跑,一口气儿奔回秦国,捂着跑岔了气儿的肚子见到秦穆公(跟齐孝公逃跑找宋襄公一样)。
  秦穆公说:呦呵,妻弟这快又回来了,饿做梦呢吧?
  晋国人还不知道这事呢,狐偃赵衰这帮九袋长老们忙着在家洗脚上的泥,忽然听说宫中着火,有恐怖份子驾驶着自焚了的战车撞击重耳的办公室,东西大殿都给撞出窟窿了,参谋部也开始冒烟。这是古代的911。狐偃赶紧端起洗脚盆冲出去救火。就看东西大殿摇摇欲坠,烟尘四起,公宫里面火光四射,甲戈纷纷,吕郤两家的家族武装举着柴火把宫廷卫队烧得焦头烂额。第三辆着了火的战车也冲过来了,狐偃一盆洗脚水向它扑过去,然后扭头跑回去喊自己的部队。这时候东西大殿轰隆隆全倒了,里面闷死好几百口子,外面的人抱头鼠窜,吕郤二人举着宝剑四处寻杀重耳,就是找不着,估计是被烧死了。忽然看见狐偃、赵衰、魏仇一班人带着家族亲兵冲过来了,吕郤说:“撤!”带兵撤出郊外。随后向西边的黄河靠拢。
  秦穆公听说晋国公宫遭受恐怖份子袭击,赶紧抚慰晋文公,同时发表演说,谴责恐怖活动,呼吁恐怖分子主动解散军队。正这时候,吕饴甥、郤芮派人来见穆公,说宫中失火,晋文公给烧死在里边了,特请秦国另立新君来。
  秦穆公将计就计,把吕、郤诱至王城,一斧子一个,把脑袋全削下去了。可惜吕饴甥、郤芮也算是个人材,为了晋惠公费了多少心血,特别是吕饴甥,灵牙利齿,在王城之会上跟秦穆公辩论,讨回战犯晋惠公,那篇演说稿,还被收到《古文观止》里边去了,不料八年之后,就身首异处于一度风光过的王城。这位春秋第三大舌辩之士,用非其主啊。
  晋文公看看火灭了,再度回国,秦穆公汲取这次教训,为了文公的安全,特送给他三千精兵作为卫队,专司守护宫城。同时把自己的闺女——文赢也给送晋国来了,文赢以前是晋怀公的媳妇怀嬴,改嫁晋文公以后,也就改名文嬴,表示已经过户了。后来的“文嬴请三帅”说的就是她放走了“崤之战”的秦国战犯。秦穆公送了三千近卫军,一方面充做大内高手,一方面给闺女当保镖,重耳更不敢惹媳妇了。宫城,即绛城里的内城,贵族居住区。文赢是否就是怀嬴,有争论,特此说明。
  晋文公有了大内保镖,觉得还不够安全,又在宫城以内修筑“固宫”。固宫建在一个夯土高台上,四壁坚固,内积粮草,可吃三个月,一旦外边某个有势力的卿大夫家族造反,重耳可以躲进去固守。(唉!分封制下的国君,就是可怜啊,每天提心吊胆!还是未来的专制皇帝好啊,天下数他老大!)
  吕、郤袭君案,这件事体现了分封制的弊端。分封制下,卿大夫家族得到封邑,封邑上的兵车、战甲、军士、粮食,也都归他的家族所有,于是家族力量就强大了。极端的情况下,实力强大的卿大夫家族,私人军队能占到全国军队的三分之一,所以他经常能把国君打跑了,甚至弑君。譬如这里的吕、郤两大家族在晋国发展了很多年,树大根深,封地广,私甲众,把初来咋到的晋文公给吓坏了。好在晋文公有外国人撑腰,可以跑去秦国。<BR>   所以我们知道,春秋时代的诸侯国君都特别看重结好外国势力——既然国内君权不够强化,那就到外边拉赞助。比如齐桓公就把儿子托付给宋襄公。一些太子们也希望有个强势的外国娘家。<BR>   维护统治往往需要借助国外,现代社会也是如此,特别是国内当权者势力孤弱的时候。当初蒋介石想统一中国各地军阀——打败张作霖,但力量不够,就借助日本人的支持,当然要以出卖东三省利益为交换。所以当蒋、张打起来的时候,日本人不但没有帮张,反倒干掉了张。
  重耳再次进入晋国后,打算把吕、郤党羽全部杀死,赵衰进谏,因为一旦冲突起来,晋国大乱,势必再次陷入动荡。重耳遂颁行大赦。改用拉拢和怀柔的手段。
  但是吕、郤党羽看见赦文,都半信半疑,依旧蠢蠢欲动。重耳挺发愁。这时候,从前重耳流亡时,那个卷了川资逃跑的财务经理,名字叫“头须”,看准这个机会,跑来找重耳了。他说:“国人都知道您最恨的是我,因为我的缘故,您一路没吃没喝,在五鹿还被迫吃泥——还落下现在这么个嘴谗的毛病。如果您能够恢复我的官爵的话,国人都知道您乃不念旧恶之人,一定群疑尽释了。”
  晋文公一听,这也是个办法,就封他照做CFO,Chief Finance Officer。国内紧张气氛遂缓和下来。头须这家伙也算是有胆有识啊,够精明。当初卷钱逃跑,现在回来又捞官,便宜都让他占尽了。这人干财务却是屈才,应该做期货去,准能赚几个亿!汉刘邦刚登基的时候,众将人心不稳,他也采取这个办法,封赏了自己最恨的一个叛军将领。看来,当个成功的枭雄,真不容易啊。
  另外,老学究胥臣有一次出门,看见一个人在田里劳动,妻子送饭,互相相敬如宾,胥臣很看好这个气宇不凡的人物,举荐给晋文公重耳,一问却是恐怖份子郤芮的儿子,叫郤缺,属于黑五类。但是晋文公还是任用了他。一看本家族有人出仕,吕、郤党的人都服气了,彻底安定了。晋文公知大体,宜其霸也。
  郤缺后来一度主晋国政事,成为三军元帅兼执政官。迤逦下去,郤氏成为晋国大夫中很牛的一家,后来的郤克还跟齐国打了“灭此朝食”的一战,详见我们的下一本书。
  下一步是大家最开心的事,封赏功臣,特别是那些一起长征过来的老同志。狐偃、赵衰、胥臣、先轸、魏仇一干老叫花,终于可以弹冠相庆了。而国内愿意做内应迎纳重耳回来的栾氏等家族,也被颁授了重要官职。这样做,不光是出于对老叫花们的报答,也是晋文公通过扶植忠于自己的老叫花新家族,去抵挡吕、郤之类有势力的国内旧家族。但是,有take就得有give,国君获得了这些家族的效忠,也必须对这些家族恩宠备至,允许他们世袭封邑和官爵——封邑给了他们,相当于国家的一部分股份转移给了他们,他们犯了错误也不深究,所谓“刑不上大夫”就是这个背景下出现的。这就是春秋时代的大家族政治。是多家族的共天下,还不是后代皇帝时代的皇帝家天下。它使得国君无法向后代皇帝那么独裁,但诸大家族分治天下,也使得政出多门,有架空国君的危险。晋文公还举用国内被晋惠公废黜的旧臣和长期不得进用的人,救助钱财匮乏生活困难的人,赈济遭受灾荒祸患的人,国人大悦。但是,长征时候他的炊事班长却不高兴了,他说,我为了照顾您,跑前跑后,别的老爷哪个肯干活,还不都是我担东西弄饭,脚上磨了一万个泡,可是您给我的赏赐,却是最末一等,敢问其故。
  晋文公说:“用道义来辅佐我,用礼仪来引导我的,我给他最高的赏赐,比如狐偃、赵衰;冒着矢石,立下汗马功劳的,我给他次一等的赏赐,比如魏仇;违逆我的意愿,多次举发我的过失的,我给他未等的赏赐。至于你这种劳力之人,要在末等的末等。”
  周天子的内史兴(官职是内史,名字叫兴)听到这件事,说:“晋侯大概会成就霸业吧!从前圣王把德行放在首位,而把力量放在其次,晋侯的做法与此相符了!” 的确,现在好象有些领导大员任用自己的司机当小领导小大员,那境界比重耳差远矣。内史兴所谓的成就霸业,就是压倒其它诸侯,成为诸侯中的老大,对着其它诸侯发号施令。如齐桓公、宋襄公、楚成王。
  可是赏来赏去,惟独把我们那位牢骚大王“介子推”给赏忘了。这家伙自怜自艾,最看不惯工于心计的狐偃赚了好多官印子。于是一气之下,背着他老妈去隐退山林了。“一松一竹真朋友,山鸟山花好兄弟”去了。介子推的跟班气不过,悬书宫门:“龙欲上天,五蛇为辅,龙已升云,四蛇各入其宇,一蛇独怨,终不见处所。”
  晋文公一看,想起介子推割大腿肉熬汤给他吃,味道很好的。于是一拍大腿,非常懊悔,赶紧改穿了凶丧之服,以示自己该死,并向士民百姓下令说:“有谁找到介子推的,有赏。”
  有人报告说介子推跑绵山里去了。晋文公赶紧跑到绵山底下,攥着喇叭往上喊:“老介——你出来——,老介——你出来——”喊了好几天,老介还真拧,就是不出来,听见的只有空谷的回答。也不谁出了个馊主意,举火焚林,像打猎似的,把老介给轰出来。结果介子推宁死不出,跟他妈一起抱着,被烧死在枯柳之下。
  对介子推的死,另一个很拧的自杀者屈原有诗称赞道:
        介子忠而立枯兮,
        文君寤而追求。
        封介山而为之禁兮,
        报大德之优游。
        思久故之亲身兮,
        因缟素而哭之。
  晋文公为了表示对介子推的怀念并铭记自己赏罚疏漏的过失,命人将烧死介子推的大树劈成板子,做成木屐,穿于脚上,每每听到木屐之声便会叹惜:“悲乎足下”。“足下”一词的典故即出于此。木屐就是普通的鞋底下加一层木底。
  为了悼念介子推,晋文公还下令,每年介子推的忌日为寒食节,家家户户不得动火,都饿着。到了唐玄宗时期,诏令天下:“寒食上墓”,终于演变成为清明扫墓。那个雨纷纷的时节就这么出现了。
  晋国人为了纪念介子推,在寒食节这一天,家家门上插柳,户户禁火,饮冷水,吃备下的干粮。寒食节的另一个活动是种树,也是纪念介子推的。后来绵山上到处都是后人种的大树。两千多年后,日本鬼子来了,把唐太宗的“梵钟交二响,法日转双轮”的大钟,从绵山下边也给拉走了,砸烂制造成杀人的炮弹。1940年1月10日,日军更以十几万人的兵力向我共产党领导的游击区,即绵山地区,发动了大规模的扫荡。在扫荡中,绵山植被再次遭到日军大规模的焚烧,几千年的古刹寺院在大火中毁于一旦。
  
  
  附记:      论介子推之死
  
  介子推死活不肯出来,大约是想证明:我当初帮你晋文公,是出于公义,并不是为了做官。你让我做官,那就是污辱了我当初帮你的动机啊。我若做了官,就跟你所封赏的那帮人一样,是品性污浊的了。所以烧死也不肯出来。
  《史记》记载,介子推抱怨晋文公,说他入国以后封赏那些老叫花,是错误的,是“上赏其奸”,即赏了一帮奸人。他认为晋文公当国君,是天意,而那些老叫花纷纷求赏,把“天功”归为“己力”,是犯了“盗窃罪”,是“奸人”。所以晋文公封赏他们,是愚蠢和错误的。
  由于他口出这些怨言,所以他自己也承认:“且出怨言,不食其禄”——既然我对晋文公发出了这些怨言,否定了他的封赏政策,那我也不好意思再接受他的封赏和爵禄了。所以,介子推跑了。
  介子推认为,晋文公的封赏是愚蠢和错误的。这实在是老介太教条了。前文我已经说过,不靠封赏一些新家族,扶植它们做自己的羽翼,晋文公是当不踏实国君的。春秋时代是分封制,君权不够强大,当时尚无战国法家改革者推出的那套强化君权的行政措施,所以国君总得迁就各个家族,通过封赏他们而拉拢他们为自己服务——封给他们土地封邑(譬如晋文公把原阳封给赵衰)。而你硬不封赏,只能激化国君与各大家族间的矛盾。这些家族按照分封制的历史习惯都等着呢?你不封,就等于损害了他们的利益。最终在斗争中国君往往落败,改换上愿意封赏各卿大夫的新主子当国君。甚至被弑,
  所以,老介说的不封赏是行不通的,在没有法家改革者拿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政治措施之前,只能顺应分封制的历史习惯。而且封赏这些新家族从短期来讲也是有助于晋文公巩固君权的。总之,老介说不许封赏,实在是明于义而暗于理啊。
  介子推之死,是不明历史潮流,不通分封制、郡县制之势。他硬去死,也死得无甚价值。
  当然,他能够因为曾经口出怨言,就不好意思再受封。人家逼着给他,他死也不受,也算是不自欺者也,狷洁者也。
  但介子推烧死后,晋文公还是把绵山改叫介山,封给介子推,而且不许大家去那里砍柴打猎(即屈原说的“封介山而为之禁兮”),这相当于把这座山封给了介子推。介子推还是被封了的啊。他和他老妈虽然死了,但他儿子没有跟着,可以继承此山。
  《史记》上的说法更证明了这一点,《史记》说:“环绵山而封之,以为介子推田”,把环绵山一带划作了介子推的封田。这个封田行为表明,晋文公哭介子推,又禁寒食等等,不是作秀,是真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