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起萧墙(三)


编辑:桐风惊心 [2010-1-9]
出处:http://xiaoshui.gkong.com
作者:潇水
 

捕捉栾盈余党(其实栾盈犯了什么罪,什么罪也没犯,只是威胁到了范宣子家族罢了)的时候,还有一个小故事。辛俞带着金银财宝出城找栾盈去,被传达室抓到晋平公面前。
   晋平公说:“寡人已经下了禁令,不许追随栾氏,为什么你要触犯?”
   “我听说——”辛俞回答:“‘三代家臣,事奉主人要如同国君’,我又听说,事奉国君应该勤勉尽责、以死殉职,这是您明确的法令。那么,我从祖父起,世代隶属于栾氏,把栾氏当作国君来对待,追随他,有什么不对吗?”
   晋平公听了很高兴,赶紧让辛俞把这话多说几遍,给自己那帮日益霸道的大臣们听听,都受受教育,别整天想着犯上。
   辛俞辞谢了晋平公的封赏,依然跑到齐国追随栾盈。

    呆在齐国的栾盈有一种逼上梁山兼寄人篱下的感觉,天天思忖着怎么返攻晋国,陷入强烈的心理矛盾和深沉的抑郁煎熬之中,他在齐国坐立不安、终日不笑。齐国的女孩儿们都说,我们国家来了一个很酷的人。
   次年,公元前551年(孔子这一年出生),晋国召开诸侯集会,重申禁锢栾氏的决定,诸侯收留栾盈有罪。但是齐国人置之不理。
    齐国人置之不理是有原因的,四年前晋国欠下的一笔血债还没有还。
  四年前,在鲁国等受气国家邀请下,晋平公曾大举兴师挞伐齐国,火烧临淄四郭和雍门,杀掠甚盛。
   曾经称霸中原的齐国人是有志气的,不食嗟来之食的故事,就是齐国人的写照。平阴惨败和火烧临淄是齐国人的世纪噩梦,从此,每个齐国人夜里说梦话,都喊出了打倒晋国的口号。正好,无罪而被驱逐的栾盈带着跟班从晋国投诚过来了,齐国人打心眼里欢迎,摩拳擦掌,时刻准备去解放水深火热中的晋国人。
   正这时候,齐国女孩帮忙的机会来了。
   吴国现任国王,寿梦的大儿子诸樊,快到成亲的年纪了,吴国的一切都是晋国给的,吴、晋两国一贯结盟联手,自然也要到晋国找媳妇,加强两国关系的友好。晋平公拨了一个女儿给他(也就是未来吴王阖庐的老妈)。
   按照当时买一赠一的原则,作为姜姓国家,东方齐国也要凑热闹,出几个闺女。齐庄公于是选了几个漂亮的齐国女孩,作为陪嫁的媵妾,派人送到晋国去,预备和晋平公女儿一起嫁往江南(绕那么大圈子啊),去找吴王诸樊过日子(真是美死诸樊了)。。
   虽然晏子、崔杼持不同意见,齐庄公还是要借尸还魂,以栾盈为前哨,想趁晋国内乱的时候袭击晋国。他安排栾盈藏在帐幔遮盖的车子里,混在姑娘们中间,一路往晋国送过去(跟送荆轲差不多)。花车中还藏着栾盈手下的几名大侠,花车向西三千多里,穿越过巴尔干大平原,翻越太行山,登上黄土高坡,到达晋国。
    “伴郎”栾盈坐在花车里,一路闻着女孩们的轻香,像一个去女生宿舍串门的人,感觉心猿意马。最后栾盈同志回到了阔别三年的故国,来到曲沃(这是栾盈从前的封邑),从姑娘的花轿里出来,舒展了几下坐僵了的腿,立刻召集曲沃的老部下。老部下们开会,一个老同志说:“如果胡汉三回来,我们愿不愿跟着他干?”
   大家振臂高呼:“愿意!愿意!我们世受栾家恩德,愿意愿意!”
   栾盈赶紧从幕后转出来,满眼含泪:“同志们,我们栾家历代对晋国有大功,范宣子无故驱逐我们,我想得各位相助,重回新绛,铲除朝廷坏人,死我也瞑目啦。”
     同志们都吓了一跳,然后变的十分激动。
     大家群情激昂,踊跃报名,凑出曲沃的几百辆兵车,约期出发。在春秋时代,土地私有,卿大夫阔气,家家拥有“私甲”,车马打着卿大夫番号,马屁股上烙着“栾”的字眼。当初跛子郤克,就曾请求用自己的私家部队伐齐。私家部队足以讨伐一个大国,规模可敬。鲁国的“三桓”,也各自有私甲一千乘(强克敌国了)。如果是宋明清时代,大臣家里有这么多军队,早要定个谋反罪砍头了。 
    栾盈的队伍象一条小蛇,游向西北100里外,晋南平川的明珠——新绛。

  新绛城里的魏舒,就正在调集自己的私家部队。魏舒(爹叫魏绛,魏国先人)是栾盈派的支持者,受过栾家小恩小惠,所以他撤掉城门守御,掩护栾盈军队在大白天轻而易举开进新绛,向范宣子家跑步前进。 
    范宣子听说好多人盔明甲亮地往这里跑呢,措手不及,在院子里乱跑,大呼小叫,别人说,赶紧“挟天子以令诸侯”啊。于是他连忙进宫去捞晋平公。晋平公听说反政府武装进城了,吓得要抹脖子,好说歹说被挟进了固宫,被保护起来。
这个固宫,是重耳时代为了抵御恐怖份子而留下的,顾名思义,它建筑在一个高台上面,修得异常坚硬,固若金汤,内存三年粮食和全套守具,没有现代穿甲弹是攻不破的。范宣子把国君带到这里,给自己垫背。
   范宣子把各家大夫也纠集到固宫里边,关了大门,忽然想起来,魏舒留着是个麻烦,这家伙是亲栾派的。于是他儿子范鞅奉命,单车赶奔魏家,深入虎穴。
范鞅风驰电掣来到魏家,看见老魏的私甲车队已经列阵待发了,兵器寒光闪烁。魏舒正站在院子里给栾盈打手机呢。拨完号儿,张嘴说:“喂!栾盈,你到哪儿了?”就见外边一阵嘈杂,范鞅右手执剑抢身而入,大呼:“栾盈造反,主公走避固宫,奉主公命,请魏舒过去!”
   喝声未落,范鞅大踏步抢在近前,揪起魏舒的腰带,分群而出,登车叱叫,绝尘而去,剩下一帮目瞪口呆的家将和兵丁,还没闹过味儿来呢。
     魏舒就这么糊里糊涂被缴了械,剩下一个光身儿,劫持到固宫,战战兢兢,不敢多嘴。范宣子赶紧安抚,说:“等把栾氏平了,曲沃归你。”魏舒本来就是贪小便宜的人,一听说给个大便宜,就当范宣子的fans了,还把手机关上了。
  栾盈在空荡荡的大街上乱跑一气,除了鸡飞狗叫的声音,怎么也找不到魏舒,魏舒已经不在服务区了。有点儿单掌难鸣的栾盈孤军,不准备再从虎背上下来了,要做生死一搏。栾盈根据消息线索,迅速摸到固宫,将车马聚在固宫台子下面。他把以前乐善好施时期收容的死士“大力士”督戎叫来,感慨地说:“以你的武力,独扫千军,一听你的名字,国人战栗惧怕,今天我们的成败性命,就系在你一人身上了。”说完,抚摩着督戎后背。
   督戎眼里湿润:“主人放心,督戎绝不独活!”说完,登车率兵攻打固宫。固宫下面的守御,一看见知名的大力士督戎来了,赶紧跑散。有俩将官过来,跟督戎过招,督戎有万夫不挡之勇,好像斑斓猛虎一般,举戟断喝,将俩人做成了一盘叫“拍黄瓜”的菜。
   固宫顶各家大夫和晋平公,吓得缩在堞墙后面,不敢出去。督戎威风凛凛站在战车上,横戟指画,命令士卒抬土推石,填平壕沟,跃沟来到了故宫台下;然后拆老百姓门板,制作攻城云梯。
   范宣子吓得俩爪发麻,屁股扭扭,脖子扭扭,耶你们这帮人别这么坐着啊。正发慌呢,他家一个叫斐豹的官奴,请求出战。
    斐豹以前是个劳改犯(估计也没犯什么大罪,可能偷了老乡一个鸡蛋)。既然他是劳改犯,武功就很了不得——加里森敢死队的人不都是死刑犯吗?)
    斐豹主动向范宣子请缨,出宫跟督戎单挑。
   《 三国演义》里边,大将对对大将,都是单挑,但实际中并不常见。而斐豹跟督戎单挑却是记录在史的。
  逼人分析了督戎的战甲,也许是牛皮,也许竟是犀牛皮或者鲨鱼皮制成(有钱人用这种),上面绘有彩色图案,像马蜂那样色泽耀眼,吓唬敌人。皮甲外层,贴缀着青铜甲片,青铜分量轻而富有弹性,比后来的铁铠穿着舒服。他的头盔顶上也浇铸成凶恶咆哮的虎首状,用来吓敌人一跳。对付这样武装起来的人,最好使用钝器,比如锤、鞭、锏、殳。
    俗话说,锤棍之将不可力敌。说明使椎的人力大无比。我们认为,奴隶斐豹没经过军事训练,所以最简单的长椎就是他的最好选择:一条木棍子,加方形铜棍头,或者长圆蒜头形棍头。
    而大力士督戎的武器,肯定是矛、戈、戟一类格斗兵器。最可能是戟,兼具矛、戈的刺钩威力。
      手使短戟的大力士督戎两膀一晃(跟三国大将典韦一样),戟转如轮,吼叫连连,声震屋瓦,就跟奴隶斐豹在固宫下面,单对单地性命相搏起来。两只“黑煞神”呼呼怪叫,千钧椎戟,运走如飞,轻捷好似猿猴,力道又好比山地大猩猩,搏击之势使人想起许楮裸衣战马超的场面。

格斗双方小档案:
中文名:督戎   
身份:大力士  
呢称:史大龙(不是史太龙)
身高:1·84米(男模身高)   
体重:180公斤(210公斤,饭后)   
最崇拜的人: 宋国大力士 南宫长万
武器:青铜短戟
坐骑:驷马战车
最喜欢的人:栾盈(他是我老大)
最讨厌的人:老大所讨厌的人   
最喜欢的一句话:豁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最自豪的事:拿人钱财、替人销灾
最喜欢的颜色:血色
最惭愧的事:IQ<45


中文名:斐豹   
身份:奴隶   
呢称:李大龙(不是李小龙)
身高:1.69米(三等伤残人士)   
体重:69公斤(轻重量级)   
最崇拜的人:Bruce Lee虎虎生风的两截棍 
武器:青铜椎
坐骑:两条人腿
最喜欢的人:林肯(废奴主义者)
最讨厌的人:很多(都是大款,不知道选哪个)     
最喜欢的事:给东家的太太烧洗澡水
最后悔的事:偷了老乡一个鸡蛋
最喜欢的人:林肯(废奴主义者)
最喜欢的一句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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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斗双方呼呼怪叫,一个力比大猩猩,一个猛似有角马,声声高亢的啸叫刺人双耳,兵器的猛烈撞击更是揪心震胆。
  奴隶斐豹毕竟无名,有力气不会使,一驰一骤,腾挪推挡,被督戎的戟翅上下翻飞,刮得浑身是血,像实习理发匠剃出的下巴。
    斐豹看着不行,不敌对手,干脆撒开两腿,一瘸一拐就跑;大力士督戎杀气腾腾,一声长啸,撇下战马长嘶的后队,单身追赶。按《左传》记载,斐豹逃到一堵断墙后面,督戎追至,左右扭脖子找不着人,人哪去了?人哪去了?出来!正说着呢,忽觉得后脖颈冷风习习,斐豹抡圆了大椎,“砰”得一声闷在了督戎的脑袋上。
   督戎眼花缭乱,心问:“怎么这么早星星就出来啦?”身子左摇右晃,大戟咣当掉地上了,人却还站着,捂着脑袋。
   “你晃什么?”奴隶斐豹从短墙后出来,问他。
 “我在找北——”
   斐豹又上去“砰——砰砰——!”抡圆了又补了五十多棍,督戎终于软软地旋转着倒下去了,像放倒了一棵大树,砸起了很多尘土。斐豹把对方的脑袋割下来,斗笠一样,但是已经踩瘪了的。
     固宫的保皇派一看栾盈所倚仗的骁将已死,齐声欢呼,士气大震,都敢站起来了。城上的人向下面的反政府武装拼命射击。《左传》:“斐豹逾隐(短墙)而待之,督戎逾入,豹自后击而杀之。” 
   栾盈的族人栾乐单手执盾,挥兵攀登云梯,率先登上高台,跳上去杀出一条血路,又顺台阶下去,从内侧打开宫门。范鞅带领士卒赶紧阻击,把栾乐硬从宫门捻了出去。
    栾乐边撤边上车边开弓放箭,固宫里边大队兵甲一拥而出,栾乐光顾了瞄准,车轮撞在大槐树根上,胳膊骨折,随即被乱军大戟扎死(可能是钩断脖子,或者用戟翅的尖儿当胸戳个窟窿)。
   反政府武节节败退,只好护着栾盈退回曲沃。

   (这次战斗,奴隶斐豹立了关键性大功。作为奖励,范宣子从丹书上把他除名,免去了他的奴隶身份。
    斐豹作为奴隶,想出战,需要经过范宣子特批。这是因为,奴隶在当时是没有打仗的资格的。打仗是国人(城市平民)的权力。城外农夫想参军,还都当不了战车兵,只能拎着武器在车下面走,当徒兵。而奴隶在军队中,只是当炊事员,干杂役。

   春秋时代写了这么久,到现在才总算出了一个奴隶。可见夏商周三代的奴隶并不多,井田上的劳动者也都是聚族而居的宗族农夫,而不是买卖的奴隶——郭沫若老先生简单地套用欧洲社会演进模式到中国来,真拿他没办法。
    既然当时的中国,奴隶名额有限,你想当奴隶,只有三条道可走。
   一是打仗时候你当了俘虏,比如鄢陵之战的楚国俘虏,献给周天子,周天子安排他们在王府或者赏给大臣家里当奴隶。 
    姓臧的人,如果看一下甲骨文,发现你们这个“臧”字,就象一个竖立的眼睛被人用戈刺割,表示把战俘刺瞎,使他失去反抗能力,改当奴仆,听家主人旨意。所以“臧”字又顺从、良善的意思。
     另一个当奴隶的办法是申请破产,卖身为奴,签几年奴隶合同,以劳役的形式还完债就恢复自有。
     最后一个办法是去犯罪。范宣子创作了一部划时代的“刑书”,铸刻在鼎上,其中光割鼻子的刑罚,就有好几百条。所以古代犯罪很容易,牛惊了跑到大街上,主人就得交罚金,没钱就坐牢。但是古代监狱业不发达,房子本来就少,所以犯人们都必须整天出去干活(比如秦始皇让他们去修长城),或者把犯人及其家属变成奴隶,发给卿大夫家和官府里干活,就象请黑五类份子的子女去扫大街一样。

魏舒(魏绛的儿子)同志正事:
    魏舒这个人,虽然在栾氏之乱,临阵倒戈,被范宣子挟持,致使栾盈功败垂成,是个首鼠两端的家伙。然而,魏舒这个人却是我国古代著名的军事改革家。
    10年后,公元前541年,魏舒率军于今太原市西南25里处抵御山戎入侵部队。晋国战车在步卒的簇拥下接近战场,魏舒站立车上远眺,前方地势险隘、道路极其狭窄,现行的战车方阵根本无法展开,更谈不上驰驱回旋;而远处敌人步卒密集结阵,手持盾、戈,凭着有利地形,作好了围攻晋军的准备。
    魏舒敢于冲破古制框框,他命令战车兵下车改为步兵。号令一出,大家谁都不动,因为战车兵都是贵族,至少是高级平民,良家子;步兵却是农夫。下车跟农夫站一排,就跟坐惯了宝马本田的人去挤公汽,太有失身分。魏舒怒了,把不下车的钉子户当即斩首,全军慑服,赶紧连滚带爬地下车。
    魏舒直接把行军队形展开为作战队形。把五乘兵车甲士(15人)改编成三个伍的步卒。五伍二十五人组成小方阵,其中15名重甲步兵(战车兵改编)和十名轻装步兵(原来的步卒),集结成长短兵器相互配合,纵深7-8米的横队。
    五个小方阵互相衔接成椅角之势,整体呈五陵形,即后人津津乐道的所谓“五阵”。排在最前边的一个方阵(前拒)都是老弱士兵,为了诱敌而设,仅五十人。中间的四个方阵按前、后、左、右配置,中部留空,以便在狭窄地形上依地形变化而舒缩。五阵配置,轻、重、疏、密各有不同,减少了冗长的布阵时间,伤亡只是影响方阵的大小,并不会造成缺口。
   敌人戎兵一看晋国人拿老大爷打头阵,乐了,一拥而上,不料却前后左右挨打,不知所措,终于大败溃逃,魏舒化险为夷,克敌制胜。
    魏舒以“毁车以为行(步兵)”的新创制打败善于山地战的戎狄,名声赫赫,对后世的军事学和军事行动具有深远影响(同时期的希腊人也有步兵方阵,但是笨拙的很,最后破于罗马人的凌厉攻势)。
    魏舒后来还成为了晋国执政管,把祁氏、羊舌氏两块被灭族的土地分为十县,各县委派县大夫,代表君主实行有固定任期管理,打破贵族世袭采邑制,开郡县制度先河,一直沿用至今(当然,楚国人早就这么做了)。
    这位受后世军事家敬仰的将军、政治家最后累死在狩猎的车中。

    魏舒的改制并不意味着车战的衰退,事实上,在著名的城濮之战 (前632年),晋国动用兵车700乘,而到了前两年的平阴之战 (前555年)时,仅晋国的同盟者鲁、莒等国就各出兵车千乘。郑国伐宋,也能出动600辆兵车。“楚伐宋,获五百乘”,一个中等诸候在两年间丧失兵车逾千辆,远远超过了春秋早期大国的战车总量。到了平丘之盟时 (前529年),晋国动用的兵车竟多达4000辆。战车仍然是青铜时代的主角,列国相继发明了“荆阵”、“雁行之阵”、“角阵”、“盂阵”等战车阵法。
    春秋时代也出现了骑兵,兵法云:“险则多其骑”,意思是路不好走的地方,改装骑兵通过。但是骑兵数量很少,通常和兵车混合编制,在外围协同作战。顺便说一句,春秋以来,战马的系驾方式已经改良为胸式。而西方一直还是颈式系驾,皮带压迫马的颈部气管,跑得越快,呼吸就越困难,受罪得很,没法发挥潜力。据说,是2000年后,成吉思汗的大军西征,才把胸式马匹挽具,传到欧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