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郸之难(三)


编辑:桐风惊心 [2010-1-9]
出处:http://xiaoshui.gkong.com
作者:潇水
 

平原君一看毛遂,但见此人神情俊雅,颇有傲骨。但是身为低级门客,穿的也比较寒酸,就跟雪村身上总背个小书包一样,毛遂也总挎着一个行军小水壶。他说:“我这是为出使楚国准备的。” 小水壶是潇水“估计”的,也就是猜想的。所以,特意他用“估计”或者“大约”这样的词在行文中标识出来。
     平原君问道:“毛先生有水壶了,很好。但毛先生在我赵胜门下,至今已经几年了?”
     “大概三年了吧。”毛遂手扶着水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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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遂

     平原君便摇摇头:“贤人在世上,好象锥子钻进了布袋一般,锋芒马上就能暴露出来。您已经在我的门下呆了三年,却默默无闻,看来没有什么本事,还是留在这里好了。”
     “在下一直没有机会进布袋子呀。要是我毛遂早进了布袋子,岂止锥子尖,锥子把儿(颖)都露出来了!”(这就是成语“脱颖而出”)?
     平原君听毛遂自吹自擂,心里不快,但拗不过他,只好让他也背着小水壶出发了。其他那十九人看见此情此景,暗中把肚子都笑疼了。
     去楚国的路上,毛遂与那十九人坐在马车里议论天下大事,十九人这才发现谁也说不过毛遂。
     车窗外,苍茫的岁月贯穿风中的密林倾泻而下。伴随着这一行人在中原地区孤独地南下的,是林鸟一声声的孤啼,以及他们的远大理想,拍着翅膀在林稍的风中起起落落。
     到了楚国,楚国的领导人“楚考烈王”属于“考拉型”的领导,没事不动弹,他把国家交给爸爸楚顷襄王的弟弟,也就是自己的王叔——“春申君黄歇”来管理,使后者成了楚国专权的专业户,自己却落得轻闲。
     平原君把自己的二十位门客留在堂下,一个人脱鞋上堂,与“楚考拉王”谈论请兵救赵的事情。楚考拉王看见赵国已是风中残烛,没有兴趣与赵合纵,而且骨子里害怕秦国。平原君百般分析其中的利害,从日出一直分析到了中午,对方还是决定不下来。
     毛遂怒了,他反对拖拖拉拉的会议,因为这影响了他准时吃午饭。他大踏步冲上殿——史书上叫做“历阶而上”——通常登台阶,问问孔老夫子就知道,不能一步登一个台阶,而必须左脚登一个台阶,右脚升上来与左脚并拢,再战战兢兢地登下一个台阶,像得了偏瘫病一样,以示恭敬。但是毛遂是燕赵猛人,一步两个台阶,历阶而上(这是刺客的动作了),上去之后就大喊:“合纵的利害,本来两句话就能讲清楚。你们两个领导已经谈了半天,怎么还决定不下来?”
     楚考拉王吃了一惊,对毛遂的扑身前来表现出一个正常人的应有反应:“你!你——什么的干活!”脸都吓白了。
     平原君也吓坏了,嗫嚅道:“这——这是赵胜的舍人毛遂,不慎冒犯了大王,请恕罪。”
     楚考拉王一看原来是小催巴(舍人),遂不害怕了,从新拾起领导的架子,厉声高斥毛遂道:“还不快下去!寡人在和你主子说话呢,你上来做甚?”
     不想毛遂毫不退缩,反而按住身上的剑把,逼上前来说:“大王之所以敢斥责我,不过是靠着楚国人多势众而已。现在十步之内,楚国人再多也没有用了,您的性命悬在我毛遂的手上。”
     楚考拉王和平原君见状,吓得面如死灰。(古人想把剑抻出来,必须先把剑把向下按,所谓“按剑”。他们见毛遂“按剑而进”,知道就是要动手。)
     毛遂按剑断喝道:“我的主人就在这里,您凭什么当众斥责我?你不知道士可杀而不可辱也吗!”说到这里,毛遂义正词严,连小水壶里都装满了尊严。楚考拉王吓得本能地一拱手,毛遂则耸起羽毛,慷慨陈辞道:“我听说,商汤以方圆七十里的封土起家而称王于天下,周文王靠方圆百里的地盘使诸侯臣服。如今楚国方圆足有五千里,能打仗的百姓超过一百万,天下没有哪个国家能够比得上。可是一个小小白起却把你们吓坏了。白起有什么了不起,白起小竖子耳(意思是Baiqi is a sucker)。他带着几万秦军,一战便打下了你们的鄢郢;再战又烧了你们夷陵,把先王遗体尽数侮辱,你们被小小一个白起弄成这样,不觉得害臊吗?连我们赵国人都为你们感到难过,而大王您却恬不知耻。所以我们如今谈合纵,首先是为了挽救楚国,给楚国报仇。您却当着我的主子叱骂我!你叱者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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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遂按剑而进

     楚考拉王受了这么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只好脸色苍白地答道:“是咧,确实像先生所言,寡人愿把社稷都托付给你们好啦。”意思是,你们愿意用兵就用吧。
     毛遂当即向楚王的秘书发令:“给我把歃血的盘子端上来!”秘书哆哆嗦嗦端上来。不等楚考拉王翻悔或者赖帐,毛遂按住他就和平原君当场在殿上歃血为盟,宣布合楚兵救赵。毛遂本人也参与歃血。之后,毛遂见盘中还剩下一些血,就招呼那十九人说:“你们这帮低智商的人,庸庸碌碌,也在堂下把这血歃了吧。你们没有什么本事,也派不上用场,正所谓因人成事者也(倚赖别人,靠别人把事情办成的人)。”
    这帮“低智商的人”赶紧连滚带爬,诺诺连声地把嘴角都擦了血,正眼都不敢向堂上的楚王毛遂等人扫看。平原君遂圆满完成了出访任务,毛遂也从此成为平原君家中的上客。
  
  潇水曰:在我们伟大的祖国,善于“中庸”“调和”和“制欲”的人民,总觉得锋芒毕露不是好事。但毛遂自荐,锋芒逼人,他在楚国殿上按剑而行,寸舌厉叱,把楚考烈王骂得面红耳赤、狗血喷头,真是大块战国士人之心。“毛先生一至楚国,赵国的地位马上变得比九鼎、大吕这样的宝器还要贵重。毛先生以三寸之舌,强于百万之师。”——平原君事后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赞扬毛遂,并且坦言道,“我赵胜再也不敢评点人物了。我评点过的人物,何止千百,这次却在毛先生身上走了眼。赵胜真的再也不敢评点天下人物了。”
  其实平原君看走眼的,何止百十。他的门客三千,有作为者寥寥无几。大约他选评人物,以身世和空名相取,所以屡受蒙蔽。他自己却不知晓,反而沾沾自喜。如果不是毛遂这次以实际行动点醒他,平原君门下的酒囊饭袋还会越来越多。作为上届君王赵惠文王的弟弟,平原君亦可谓“因人成事”者也——因祖宗的血统和DNA而得封做官。
  因人成事这个成语,可以这样来造句:日军宣布投降了,蒋介石也因人成事,抢着四处跑去接收降地。

  
  
  平原君先生二三事:
  
  所谓“战国四君子”,其实是四个贵族,按出场顺序分别是孟尝君、平原君、春申君、信陵君。其中出场最早,年纪最长的是齐国孟尝君,为人颇不足取,我们已经在前面“鸡鸣狗盗”一章,讲了他很多了。
     这一章里我们说的比较多的是平原君赵胜,排在战国四君子之中,是老二。此人又如何呢?平原君赵胜是赵惠文王的弟弟,现任国君赵孝成王的王叔,也是贵族出身。虽然他爱国热情很强,带着毛遂赴楚求兵,还算是立了点儿小功,但他的能力和政治角色不能让人恭维。在从前的华阳大战,他贪图魏国的邺城,却不但没拿到邺,反倒令赵国割出了五城给魏;长平之战前,他又贪图眼前的土地利益,草率作出接收上党的建议,招致了长平惨败乃至如今的邯郸城被围的大灾难。司马迁说他“未睹大体”、“利令智昏”,(使赵卒丧命)“四十余万众,邯郸几亡”!
    另据《战国策·赵策》记载,长平之战前两年,燕人欲攻赵。平原君赵胜就把赵国济东三个城和另外五十七个邑割给齐国,目的是什么呢?仅仅是为了从齐国挖到一个外援——田单,让田单到赵国来当将军,领着赵军去打燕国人。大约他觉得田单火牛阵一仗成名,所以很迷信田单吧。
    赵奢在旁边看了,非常不满意,提合理化建议说:“齐国的相国田单,到我们这里当将军,我看不会有好结果。他肯定不会卖力气帮我们打燕国人的。因为,倘若我们赵国胜了,强大了,齐国就不再是霸主了。而且你花掉三城五十七邑这么大的代价去请他,这些城邑都是我们千辛万苦、覆军杀将才夺得的,就这么一下子给了他?难道赵国实在没人了吗?您干吗非得请田单来当将军。我非常熟悉燕国地形,我保证百日之内击退燕兵,如果你让我来当将军的话!”
    平原君一听,也是啊!但是平原君说:“可是我已经报请赵王批准了,还是不要改了吧!”——这是什么工作风格啊。
    于是,他硬花掉三城五十七邑的土地,去换田单一个光身跑赵国来当外援。果如赵奢所料,由于田单并不出力,仗打得旷时数年,赵国士大夫和战士们横死沟垒,车甲羽毛败敝,府库的钱全花光了,仓廪粮食耗得精光,最后只夺得了燕国三个小城(小到只有区区几百米周长),根本得不偿失!(更又导致了后面长平之战时赵军财力的不济。)
      平原君赵胜的领导能力,由此可见一斑。忽略了人才毛遂一事,说明他不善于识人,死乞白赖用田单一事,再次也印证了这一点。这种贵族,看人只会看人的光环,全不能洞察内里,且不懂国际政治。国家用他算倒霉了。
  最倒霉的是,通过这次打架,燕国和赵国从此结下了梁子。后来,燕国趁着赵国在长平之战新败,又以大军六十万报复赵国,赵国几乎面临亡国的威胁。这都是拜我们的平原君先生之赐啊。
   关于平原君的私生活,则是奢靡浮华。举个例子来讲,邯郸被围期间,城里已经易子而食了,平原君的家属却快乐依然,歌舞升平,家里的贵人们都还在抱着话筒“你是电、你是光”地在KTV里大呼小叫,兴味不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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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城里边还在唱

  有个“邯郸大酒店”的老板的儿子叫李同(邯郸传舍吏子李同),实在看不过去了,就进谏平原君说:
  “邯郸之民如今已经易子而食、劈骨而炊了,可是您老的后宫,还有一百多个姨太太和三陪女,整天吃的是肉,穿的是有花纹的丝,玩的是希奇古怪,唱的是卡拉OK。而老百姓都褐衣不完,糟糠不厌(吃糠都吃不饱),民困兵尽。您家里器物钟磬自若,老百姓拆了房子当矛矢了。这样下去,邯郸马上就完蛋啦。到时候您还上哪享福去啊!” 此据《史记·平原君列传》:“君之后宫以百数”,则孟尝君后宫的妇女,有好几百号。
  平原君闻言大惊,赶紧把家里的丝被和粮食拿出来犒赏军校,正媳妇以下的人都拎着擀面杖和搓板参军,募得猛士三千人,一时把秦军打退了三十里。
  这固然显出了平原君的贤——凭了这点贤,他得以厕身于“四君子”之列,但也暴露了他家的“富贵”和无数不明来源的资产。从前,赵奢因为“平原君家的人不肯交税”,把平原君的九个家臣都杀了。前后对比,我们知道他的“富贵”是从哪里来的了,是从损害国家利益那里来的,这是专权者的通病和福利呀。平原君曾前后三次担任赵国的相国,有条件积聚大量财富。
  凭着这些财富,平原君也养了三千门客。这些私人政治势力,帮他奔走效力,炒作名誉,立功保家,平原君爱护自己的门客甚于鸟儿爱护自己的蛋。
  有一次,一个行动障碍人士路过平原君家——就是俗话说的瘸子啊。平原君后宫的一个美人,看见他在街上蹒跚,想起了其它什么动物,忍不住就在窗口,捂着嘴笑了,获得了审丑的愉悦。这瘸家伙大怒,闹哄着非要杀了这个美人刷耻不可。平原君的门客们也都帮着起哄,不杀了这个美人,我们这些吃白饭的就不在你这吃白饭了:“散伙啦,分行李啦!”平原君被吓坏了,为了自己的贤名,杀掉了无辜的美人,把人头送给瘸子玩。
  
  平原君家养的门客,中间有名一点儿的,只有一个毛遂。此外还有一个公孙龙,就是“白马非马”的那个名家大才!公孙龙说:“马者所以命形也,白者所以命色也,命色形非命形也,故曰白马非马”。公孙龙善于跟前来造访的哲学分子们打嘴仗,平原君看了很爽,所以特喜欢他。他还有名言:“谓鸡足,一,数足,二,二而一,故三。谓牛羊足,一,数足,四,四而一,故五。”说一只鸡实际是三只鸡,一只牛是五只牛,一只羊是五只羊。后来,大阴阳学问家邹衍也跑来找他“对骂”,把他骂得理屈词穷,最后平原君也不喜欢他了。“黜之”,就是让他降级,命他住嘴,以后不许再数鸡牛羊有几只脚了。
  
  现在说说战国四君子中的老三,春申君。这也是个气人的主。
  这位春申君黄歇,我们也不陌生,曾经上书秦昭王,说退秦国数万大军,因此享誉诸侯,列名四君子之一,是楚王室贵族。到了战国后期,他通过种种努力,独擅了楚国大权,一手遮天,内政外事都他说了算。诸侯国际间的大事,黄歇决策了就行,不用去问楚考烈王,把持楚国朝政二十五年,成为楚国第一号大权臣,而且他很快陷入保守。楚国未能振兴起来,同春申君黄歇胸无大志分不开的。
  作为权臣,春申君做决策时想的不是怎么对国家有利,而是怎么维护自己的权益。
  举例来讲,到了战国后期,齐楚都已遭受极大程度的削弱,正确的道路是,两国应该互相紧密联合起来,一起对抗秦国,以求自保,这是瞎子都能看得出的道理。但是黄歇却视而不见,反倒挥军北上猛烈攻打鲁国,这就等于侵犯了齐国的势力圈。鲁国是个礼仪之邦,只会作揖磕头,能人都留不下。于是楚军如入无人之境,只遇轻微抵抗,鲁国就在公元前255年亡国了。从周小公建国以来,为国八百来年的鲁国,留下许多作揖磕头的文化遗产和一群规规矩矩以崇君为己任的儒者们,就忘掉了。楚人吞灭鲁国之后,极大地激怒了齐国,从此齐楚交恶,完全破坏了齐楚应当联合的正确战略。
  而黄歇之所以北上吞鲁,硬去违抗齐国,仅仅是为了保住自己在淮北地区的十二个县的封邑的外围安全,不受其北边的鲁国威胁。齐楚关系却因此破坏了。这不是混蛋吗!后来,楚国遭受秦国六十万大军的灭顶攻击的时候,齐人居然不发一兵一卒援救,活该。这就是权臣当国造的孽。
  后来,由于齐楚两国边境一直相当紧张,春申君还是害怕自己的淮北十二县封地靠近齐国,不安全,于是请求改封到吴国。于是春申君向东南逃遁,把封邑迁到了吴国去苟且。春申君偏安于吴,成了这一地区的无冕之王,大修宫室,辖区包括如今的上海。上海之简称“申”,就是和春申君首次开发了这里有关,上海浦东我还看见春申火锅店什么的。
  黄歇对于国内的人材,如果不是自己一派的,他就压制,这也是权臣祖传的性子,没什么好奇怪的。当时,荀子是战国末期最大的学问家,来投靠春申君。春申君却只让荀子当个“七品芝麻官”——兰陵令。
  即便如此,还有门客进谗言说:“汤武依靠百里之地而兼有天下。如今荀子是个贤人,凭借不止百里的一县,终将压过您的名誉,不利于您啊!”意思是贤人会威胁到您的地位。
  于是黄歇叫荀子下岗了。
  后来,又有人告诉黄歇说:“是凡贤人,都是听话的,尊敬领导的。荀子这种贤人,都是大绵羊,怎么会不利于您呢?恰恰相反,他到了哪里,反倒能带动那里的人听话,都尊奉您们领导了呢。”于是,黄歇又让荀子上岗了。
  不管是上岗还是下岗,黄歇决策的依据都是这个人会不会听话,有否可能挑战他在楚国的权力地位,而不是首先考虑能力上是否有助于楚国家。楚国不知有多少贤能英才,被他压制着。这是所有专权者的共性。
  春申君黄歇,还曾经跟赵国的专权分子“平原君”赵胜,比过一次富。有一次,平原君的使者来了,头戴着玳瑁的簪子,刀剑饰以珠玉,十分华丽,向春申君家人炫耀(都是刮来的民脂民膏)。而春申君门客三千人,其上等门客都蹑“珠履”,意思是穿着缀有大个儿珠子的鞋子。鞋子都装饰得这么奢贵,那身上就更没法说了。珠光宝气,华美夺目。他们出来一摆pose,把平原君的使者眩得直翻白眼,当场口吐白沫。这两个专权的贵族公子、战国四君子之老二和老三,大致境界就是如此。
     各自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就没数了。
     许多年之后,司马迁曾游历过吴中地区,看见黄歇遗留在苏州的私家建筑,豪华庞大,不禁惊叹道:“宫室盛矣哉!”黄歇之肥,不虚言也。而楚国之瘦,自不待言。
  
  潇水曰:总得来说,战国四君子中间,孟尝君是齐国专权专业户,平原君是赵国专权专业户,春申君是楚国专权专业户。这哥仨有四个共同点:
第一、 专权。他们仨都长期担任相国,其中孟尝君、春申君的专权特征最突出,内政外事都他们说了算,不用问国君。“闻齐之有孟尝君,不闻有王”,“春申君相楚二十余年,虽名相国,实楚王也” 《史记·春申君列传》。是当时人对他们的评价。平原君也是三次担任相位,三次离开相位,他的子孙的封地一直与赵国相始终,也是权势高重者——当然,客观来讲,专权程度比那两者,弱一点。
第二、 养门客,为自己的专权地位服务。
第三、 出身贵族(都是国君的亲戚),是六国没落的贵族政治的大头。
第四、 政治上无能,为人贪婪自私。孟尝君近交远攻,愚蠢典型;春申君谋私攻鲁,结怨于齐;平原君目光短浅,一味贪利。
  “四君子”虽然做过一点露脸乃至略有功于国家的事,这是司马迁能为他们立传扬名的基本原因,但他们的贵族本质和愚蠢的DNA本性,使得他们的实质上仍然是祸国殃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