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长笔记:五羊皮大夫的悲喜人生


出处:东周列国志 | 春秋战国之窗 原创
日期:2017-11-11
作者:Blueski


  在春秋战国年代,世事纷乱,无数人物的命运都只能随波逐流,随着时代进展而沉浮,逐渐暗淡凋零知何处?我们有时可以为成功者赞赏,有时可以为失落者叹 息,但更多的人物都是不幸和幸运的混合体,例如百里奚。
     虞国人百里奚,字子明,今河南南阳人,很有才学。三十多岁才娶妻杜氏,得一儿子孟明视,虽家境贫寒,但家里和睦融洽而温暖。
我想每个年代都有很多这样的人默默无闻地生活着,除非有一天种子突然被暖湿空气和阳光所触发,然后破土生长,直至参天蔽日?
忽然就有这么一天杜氏对丈夫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夫君你现正年富力强,不如出去谋个一官半职,难道长此困守家园吗?家里的事你不用 担心,我也能自食其力啊。"
作为一妇人,杜氏很有眼光,她深信百里奚的旷世之才。百里奚又惭愧又感动,遂决意离家出游。杜氏杀了家中唯一的老母鸡为百里奚践行,由于没有柴烧,还把家 中的门闩拆了当柴烧了。

     百里奚先到齐国,想见齐襄公,但无人引荐。不久盘缠用尽,沦为乞丐。
从出发时的踌躇满志,到流落街头成为Loser,百里奚一定非常失落,却又羞于回家。不知在那个年代里百里奚先生有没有做过一些职场发展的预案。也许他需 要使一点银两求人引荐才行。德才兼备是最重要的,但是还要有一点儿情商,才学的高低很难精确衡量,名声的传播需要炒作,否则只能从一些忽然而至的关键机会 时的谈吐来体现,从而被人赏识和提拔了。

     百里奚辗转到宋国,忽然就有了转机,因为他在街头遇到了蹇叔。蹇叔慧眼识珠,请百里奚到家中一起吃饭,更是感慨道:"像你这样的人 才,却贫困到这样的程度,真是老天不长眼睛啊。"于是结拜为兄弟。是年百里奚正好40岁,蹇叔41岁。其实蹇叔也很清贫,百里奚就开 始在村里养牛,补贴蹇叔的家用。
百里奚中年开始养牛,用他的智慧去参悟养牛之道,还是绰绰有余的。由此看来一技之长很重要,你在一件事情上知道怎么取得成功,在其它事情上也更容易找到成 功的途径。养牛技术为百里奚未来的发展提供了必要的辅助工具。
     随后齐国齐襄公被杀,新君收买人心,招贤纳士。百里奚心动,但蹇叔说:"襄公的儿子还在外流亡,新君名位不正,怕不会长久。 "百里奚遂打消了念头。
又逢周王的弟弟王子颓好斗牛,给他养牛俸禄很高。百里奚想去试试,蹇叔叮嘱:"一个人出处很要紧,投错了主人,离开他是不忠,跟他共 患难是不智。你先去看看情形,不久我会来看你的。"百里奚拜见王子颓,大谈养牛之道,王子颓当即任用其为家臣。不久蹇叔赶来,一起见 过王子颓。回去后蹇叔忠告:"王子颓志大才疏,左右都是奉承的人。不久就会发生谋君夺位的事情,我们还是回去吧。百里奚听从。
     念及离家已多年,百里奚记挂其妻,想回虞国。蹇叔说:"也好啊。宫之奇是虞国贤臣,是我老友,可一起去看看他。
     可叹的是百里奚到家后发现家门紧闭,原来妻子和儿子穷得不能为继,流落他乡去了。百里奚不胜伤感。

     第二天蹇叔去见宫之奇,多次提到百里奚。宫之奇遂举荐百里奚为中大夫。
     蹇叔又劝百里奚,"我看虞公贪小而自信,也不是个有作为的国君啊。"百里奚见蹇叔一再阻他做事,终于忍不住,只好直说: "我贫困已久,急于想做事,实在不容许再挑肥拣瘦的了。"蹇叔遂不再阻拦,回宋国去了。
     恭喜百里奚平生第一次做官了。而蹇叔太清高了。官场就像是舞台,不知百里奚表现会如何?
     前665年,不幸发生了历史上著名的借道灭虢,虞公因贪恋晋国的礼金,同意借道给晋国,大臣宫之奇反对,说出唇亡齿寒的比喻,百里奚却悄悄劝宫之奇, "跟这种糊涂人讲道理,还不是把珍珠丢在路上?"结果晋国回师路上把虞国也灭了。百里奚沦为俘虏,但拒绝为晋献 公当官,正好晋献公嫁女去秦国,百里奚遂被发落为随从。
    我们也许会惊讶百里奚没有力劝虞公,反而阻止宫之奇的劝诫,看来才学和政治智慧是不同的。从政需要的更多是政治智慧和谋略,虞国假如不借道也有灭顶之灾, 但百里奚在关键时候没有出谋划策的作为啊。

     临老时变成了奴仆,百里奚一路感慨,羞愧难当,实在太可耻了。一念之下,竟从路上逃跑了。一路逃到楚国,被围猎的人疑为奸细抓了起来。百里奚须眉皆白,不似奸细,被问有何本事,答曰会养牛,遂被留在楚国养牛。百里奚养牛还真不错,名声传出,被楚成王接见,问养牛何法,遂讲述了养牛之道。楚成王竟然未发现百 里奚的治国才干,却令他去养马。在遥远的西北,秦穆公听说了百里奚逃跑的事,又听说百里奚是当世贤才,想备重礼去送楚王,又担心楚王发现后不放人,最终改为送五张黑羊皮赎回逃奴以治罪。彼时乡亲们纷纷哭泣送别,囚车里的百里奚却很乐观:"秦王哪会在乎一个逃奴,带我回去一定是要用我。"
     到了秦国,秦穆公见其白发苍苍,问其年龄,百里奚答曰:"才七十岁啊。"穆公不禁摇头:" 可惜太老了。"这时百里奚说出了著名的一番话:"主公如叫我去射大雕,捉猛虎,我确是老了。要是让我坐下来商量 国事,出谋划策,那我比姜太公还年轻十岁呢。"秦穆公肃然起敬。百里奚道:"秦国原是周朝发祥之地,山川险峻, 可进可退,形式上大有可为。"进而又提出了先并戎狄,得其土地和人力,再图称霸中原的战略。据说秦穆公与之交谈三天三夜,称得百里 奚,犹如齐桓公得管仲一般。自此百里奚拜为相国。

百里奚还举荐蹇叔,蹇叔虽不想为官,但顾及兄弟百里奚困顿一生,怀才不遇,终于找到明主,于是也到秦国一起为 官。
     又值杜氏也辗转到了秦国,唱出了"百里奚,五羊皮,可记得,炒青菜,煮小米。灶下没柴火,劈了门闩煨母鸡。今日富贵了,丢下儿子忘了 妻。百里奚,五羊皮,想当年,我牵衣。你在高堂坐,我在门下管洗衣。今日富贵了,丢下儿子忘了妻!"歌罢两人相认痛哭。另外,儿子孟 明视已成长为力士,也拜为将军。

  

成家立业,怀才未用,知己知遇,流亡生涯,为楚牧牛牧马,老来秦国拜相,亲人团聚,儿子和朋友都有继承。这《史记-秦本纪》的记述,以及历史的故事结局实在太完美,完美得不像是真实的。我们活在当下,只能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珍视家庭,成家立业,报效明主。作为普通 人,你我只能是一个历史的传承,不要贪念或奢望太多。正是无数人的默默传承,才使得中华民族生生不息。